庭院玉桂花香,不知何时院内变了新的样貌。除了那间破旧的小屋子外,旁边还有一间平层的大屋子,卧室、书屋、仓库,三室一厅,还把家具都给她打好。院内堆积着认识的朝员们、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名,纷纷给她补上的生辰贺礼,和室内案上摆放的信笺,有云瑶、云霜,就连云海也寄来问候,虽然没有关于“卯甲”的相关字眼,心里稍稍有些失落。
赶在三天内将所有作业都完成,收好东西,没有找到侍官的人影,就将作业全都交到院子的桌上,去子衿斋买了新的信笺,一一给他们回信,完成后欢欣雀跃去找菀叶。菀叶的院子空无一人,就去找了竹叶,两人都在。
“竹叶哥哥!”
竹叶背对着浇花,听闻一声吓了一跳,立即转过身,看到菀叶掩嘴偷笑。小丫头又长高一些,他不用低头就能看到她,头上多了一件饰物。
“竹叶哥哥。”小丫头再叫了他一声,紧接着跟只喳喳的小鸟一样叫个不停,“好看吗?菀叶哥哥刚送我的生辰礼物。”
“嗯。”竹叶敷衍,继续浇水。
“筝筝呢?我带了慰问品。”小丫头指了门口的竹木枝和笋筝,但竹叶没有理会。
“过来。”菀叶笑着招呼她,“从我过来就被晒在这里,说什么也不理,花都要被他淹了。”
菀叶一说,竹叶才换一块地方,继续浇花。
“他没事吧?”小丫头悄悄问,“难道不让他去火樱岛?”
提到这三个字,竹叶算是醒过来,不再浇花了。
“允了,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去。”
“菀叶哥哥?你也生病了么?”
“不,我过去帮忙干活,竹叶也要。”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菀叶耸肩,他知道,但也假装不知道。
“去火樱岛我要送礼物,她们之前很照顾我,要不要一起去,反正竹叶哥哥不理我们。”
“好,走。”
在去织云阁的路上,小丫头看了他,之前就发现他发型变了,服装也变了。
“菀叶哥哥这样穿很好看。”
“呵,你喜欢就好。”
“喜欢啊。之前的我也喜欢。我发现一回来大家都变了模样,就只有我还是这样。”
“你也变了。”
“也就个子高了点。”
说起个子,小丫头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讨厌的人的面孔,还有他的邪笑,乌鸦似的不吉利。
“我去火樱岛要不要也换一身过去?”
“可以啊。”
“你认为我穿什么样的好?”
小丫头是认真在琢磨身边路过的人,但无论指哪一个,菀叶都说好,显得很无趣了。
“我发现,云霜姐姐和云瑶姐姐的装扮,都很符合她们的气质。一个温婉清冷,一个热情如火。菀叶哥哥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轻飘飘的,就像是落落花一样。”
“可我不喜欢轻飘飘的,我喜欢像竹叶哥哥那样,肩膀厚实,很可靠。”
“嗯。”
菀叶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下去。因为小丫头的身份不知何时被众人知道,一人提醒,所有人都回头看他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来。小丫头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他们按照规矩,分开泡完澡之后进入阁内。
菀叶已经在里面,帮她选了一身葱兰白、鹅黄渐变窄袖劲装,身后两片衣片如蝉翼展开,点缀绫波萤光。像极了她原先那身和之前在水战的款式的结合体。不过她确实不知道,自从他们一战成名,连带着当时的穿着也成了一种风潮,这样款式的结合也有不同的颜色,但菀叶手里的是独一套,价格也很昂贵。
小丫头乖乖将衣服换上,转了一圈问他:“合适么?”
菀叶点头,取出梳子再给她梳了发髻,配上之前送给她的三齿金属玉桂花带绒球发簪,特别合适。
“菀叶哥哥,我也帮你选了一件礼物,问子衿斋要的。”
她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枚戒指。
“我给竹叶哥哥和筝筝也选了,是一对耳饰,听说在男孩子里很流行,也正好有竹叶的款型。你的这款没有找到现成的,不想子衿斋的伙计手艺精湛,几天就按照我绘制的图打了这个海心紫菀的出来。”
“这是海心紫菀?”
“嗯!伙计给我的建议,他们都好厉害。”
“我没见过这种,比普通的紫苑花要好看。”
“他们说这其实是一种海葵,在海中生长。菀叶哥哥好看,自然是要好看的海心紫菀才配得上。”
“你的心意珍贵。”菀叶将它戴在手上,小丫头左看右看,捧着他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厌。
“我一直在想,要送什么样的礼物,不单单是装饰,最好是能一直待在身上的,又要随时能看到。那样即便我们相隔,你看到它就能想到我,一定很幸福。”
“我们不会分开,说好要一直在一起。”
“嗯!”小丫头想了想,“菀叶哥哥去火樱岛,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嗯?你怎么知道?”
“我在导师那边看到了文案,竹叶哥哥写了我的名字,但是没有你的,那就需要再准备一张。单纯是为了过去打工,应该不能很快就给通过的吧,之前听云瑶姐姐这样说的。”
“是啊。我提交的文案写了‘蛾蟾火炭’的事情,云瑶确实也急着想看看。”
“那个怎么了?”
“大概是受潮了,拿给萤枭的时候火蛾没有飞出来。”
“前面我没有敢问,竹叶哥哥心神不宁,是不是筝筝的状况实在是不好?”
“不,它问题不大,也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
“竹叶紧张了。”
“他之前不是见过云瑶姐姐的么?还给我带东西。”
“那不一样。”
“那么火樱岛就一定能治好筝筝的伤么?”
“听说火樱岛的火岩山温泉能治疗虫毒感染,也和云瑶描述过筝筝的状况,她说确实可以试试。”
“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们再回去,竹叶已经打包完,将东西交给芃芷斋的人送走。菀叶之前还很高兴的回来,见到人离开,表情僵硬,逐渐没有了笑容。小丫头没看到,也没察觉菀叶的心情变化,还是那样兴高采烈地张手跑到竹叶面前,给他看新衣服。
“好看。”竹叶破天荒夸了她一句。
“给!”
是一个子衿斋的锦袋,竹叶先接过打开,再拉上还给她。
“你不喜欢么?”
“太贵重了。”
“你拿着!”小丫头硬塞给他。
“是什么?”菀叶好奇。
“是子衿斋和烨玄阁最新研发的新品,能相互感应双方的位置的耳饰,之前我看过。”
“那可不便宜,我也不知道她会送你这个。”菀叶上前来,打开袋子也看一眼,“你就拿着,好歹也是心意。”
竹叶犹豫,并不情愿,但还是收下。
“她知道了么?”竹叶担心一问。
菀叶轻摇头。
“筝筝已经过去了?”小丫头问。
“是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小丫头点头。
“那就明天吧。”她提议,“我好想快点见到她呀!”
“午后。”竹叶一想也同意,“若叶的船午后回来,和他道别完我们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