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吧。”桑叶怯怯问她。
小丫头对着方向继续看,一直到丑甲君面无表情走上来,连桑叶也看到了。慌张将她手里的仪器抢回来,胡乱塞进衣服里。
“拿出来。”丑甲君语气毫不客气。
没办法,他只能老实上交。
“还有多少一并给我。”
“没了,真的没了。”
小丫头自己跳下来,站在桑叶旁边。
“反正有多少,被我发现一个不留。”神情严厉,桑叶低头认错。
“丑甲君,他不是故意偷懒。”小丫头原本是想帮他说一嘴,没想他脚轻踢她,毫不感恩,面露尴尬之色,眼神责备她真是猪队友。
“放肆!”丑甲君一声令,他收敛了。下一秒眼神宠溺,语气放软,苦笑指指他,“说你什么好。”
看样子好像不是来抓人。
“刚才那样很危险,自己多当心点。特别是你,她要有什么闪失自己去说,我可不管。”
“是~”他懒洋洋敷衍一句,丑甲君踏上云端离开了。
“你真是的……算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我刚是想帮你说话的。”
“没事,反正他也习惯我这样了。”
“你这样很不好!”
他笑笑不说话。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那东西被他没收了。”
“我还能再做,小意思。”
“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我不好,你的菀叶哥哥最好对吧。”
“他也不好,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哼!”小丫头抱胸鼻音哼哼。
“欸呦!”桑叶按下她的头,手指捏捏她头上“金鸡独立”的发团子,嘴角上扬一笑,“小小年纪,那里听来的浑话?云霜还是云瑶?肯定是云瑶那个毛丫头对不对?”
“云瑶姐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大力推开他的手,揉揉发疼的头皮,皱眉瞪他。
“是她自己没眼光,没找到我这样的好男人。要她这样说,竹叶也不好?你的导师也不好?”
“不不不不!”刚才还眼神犀利,听到他一张口就提到“导师”,慌乱神色,赶紧摇头又摇手,“导师是我见到过最好最完美的男人,可他是我导师,我见他也基本都是低着头的,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瞧把你吓的……不说这个了。”桑叶牵起她的小手,带她进入“隔月林”。
“你们之前闯进了五藏林,有没有什么故事?”
“你又怎么知道?”
“呵,我就在烨玄阁,你们出来后我们还开会呢。”
“你们也开会?”
“就是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吧。”
桑叶手指指向天空,小丫头一想也是。
“那我怎么从没有见到过你?”
“别打岔!”桑叶拍打她的小手背,“那么,在里面你有没有见到一种花?”
“有。”
“长得是不是像只眼睛?”
“对!没错!我和筝筝还吃了不少苦。”
“屁股毛都没了?”他话语一出,放肆着哈哈大笑起来。被这样浮夸地嘲笑,面上泛红,贼不好意思,张望四周,拍打他,要他停下。他收起笑容,擦了溢出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那你怎么样?”
“它保护我很好,我什么事情也没有。”
“也没有秃成光瓢?”说完又开始大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铁脚一踹,他躲开,但假装被踢中,立马抱膝投降,服帖。
“说正经的,那个叫‘芹香莲’你可知道。”
“嗯。”
“那‘芹香莲’之前叫什么你知道么?”
“还有别的名字么?”
“不是别的名字,‘芹香莲’是后来受黑水池感染的植生物,原本生长在莲月岛上,叫做‘应月莲。”
“你是说感染?黑水池和黑水虻是不是也是如此?”
桑叶摸摸她的头。
“黑水虻本身是在腊木林的一种短尾赤蛉蜓,和烛虫是近亲,生于水上的一种异虫,也会发光。奇特的是,它不似烛虫那样燃烧自己,而是转化腊木的油脂,成为发光的能量。黑水池是因它们的缘故,将好水变成有毒的坏水,将土变成泥泞的沼泽。还有赤水池,成为了笋筝蛛的栖息地,它们本以土中的矿物铁为食,但被鲜血吸引,变得性情暴躁。后不满足于赤鲲的血,便开始展开猎杀,都是因果关系。”
“那层黑蟒皮是什么?”
“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海域的秘密。”
“你是属于哪片海域的人?”
“我哪边都不属于。”
“烨玄阁呢?”
“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桑叶对她笑了笑,他们继续往前走。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
可他们还是到达了一处废墟之地,一扇铜门之外,被巨石埋没。这扇铜门太过眼熟,把她的回忆拉回到了水战的时候,风的喧嚣,烈日的炎热,海浪的声音,参杂着谁的沉吟。
“门后有人。”
小丫头伸手要触碰,被桑叶拉住。
“这后面真的有人。”
“什么人都没有,这里已经荒废几百年。”
小丫头不信,后又半信半疑。收回了手,一阵耳鸣,头晕目眩。
“喂……”
她感觉身子好沉,鼻尖吹来腐臭的气味,熏得她头疼,胸口疼。桑叶连忙抱着她远离这块地方,到旷阔的草坪上,单膝跪下,让她靠在自己膝上,搂着小小的人儿。
“我好多了。”她闭着眼,调整呼吸。
“你别吓我。”桑叶是真的被吓到。
“那是什么地方?我记得那扇门,之前见过。”
“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有一条件。”
“你又要和我玩游戏了,我现在头晕得很……”
“不。”桑叶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我是认真的。”
“行吧,你说吧。”
桑叶牵住她的手,抬到嘴边,闭上眼如落花般轻柔吻着手背,停留许久。一直到做好了觉悟,扶她站起,自己保持半跪的姿势,翻开她的手心,在上面画了一个符纹。
“你要跟我发誓,发誓告诉你的有关这里的所有事情,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一直烂到肚子里。”
“你这样好奇怪,到底要干嘛?”
“你想知道么?若是不想……”
“想,你告诉我,我不说出去。”小丫头不假思索。
“空口无凭,你要发誓。”
“好,我发誓。”
桑叶将她那只画了符文的手拢成拳,捧起另一只手覆盖上抱拢,教她抵在胸前,跟着自己轻念誓言:
“天地之命,与君誓约;违背信言,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