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如果不是他的手指一直在“啪、啪”扣着桌面的话,恐怕我都会以为这是一尊立在黑暗中的雕塑。
不得不说,让人很有压力。
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抬头道:“给根烟。”
那人这回终于有了反应,起身过来点了颗烟塞进我嘴里。
我大口的吸着烟,过很久才吐出来,我的头脑愈发的清晰了起来,精神好了许多,吐掉烟头,这才道:“怎么处置我都认。”
“有意思吗?”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跑去南湾找乐子?那个村子已经没什么人了。据我所知,那里就三个女人,一个四十岁的已经死了,剩下的两个全是老太太,一个六十,一个八十,八十那个眼瞎,六十那个腿瘸,你好这口?”
“找人呗!”
我张嘴就来:“约了军哥一起去洗浴,没想到刚去了就看见……”
“你这套说辞不必和我说。”
那人摆了摆手,道:“你不肯说,我不强迫你,不过,你先在这里住两天吧。”
我眼皮子狂跳一下,有些牵强的笑了一声:“不至于吧?”
“这我管不着。”
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经验告诉我,你不像能见血的主,或许真的像你说的,你只是约了那个军哥去洗浴。但我相信你没用,而且我在这里也只是象征性的问几句罢了,要怪你就怪自己遇人不淑吧。所有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得这么着来,你自求多福吧。”
话说完,那人起身走了。
至此,我终于相信,他是象征性的走个过场,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我急了,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片刻后,两个年轻的进来,一路推推搡搡的把我换了地方。
……
这是一间八人的小屋,四支床,上下铺,和很多学生宿舍有点像,但条件比不上学生宿舍。
“哐当”一下子关上铁门,再没动静。
我四下环视一圈,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在右侧上铺,裹着被子在睡觉,一个在挨着铁门的下铺,似乎在仰躺着,但光线昏暗,我没看清楚这人的模样,也没盯着人家看,盯着人看容易挨打。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随便挑了一张床,一翻身躺了上去,被褥上满是汗臭,有点潮湿。
这时,挨着铁门那张下铺上的人猛然坐了起来,“嗖”的一下子就蹿到了我面前。
我着实被吓一大跳,待看清面容后,抡起拳头就要打。
“哎哎,小九,是我!”
那人低声惊呼道:“你咋不认识我了呢?”
是大兵的声音。
我一怔,盯着蹲在面前的人瞅了半天,这才终于看出了一点点轮廓。
不是我瞎,是大兵完全变了样,整个人肿了三圈,乍一看还以为许多港片里面的僵尸出炉了一样,我不动手才怪。
这二货……
我满脸苦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消停点呗,还敢还手。
“嘿嘿……”
大兵没心没肺,看我放下拳头了,一个劲的咧嘴笑,又神秘兮兮的问道:“你咋说的?”
“去洗浴。”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巧了!”
大兵一拍大腿,特兴奋的说道:“咱俩都没合计这个,这叫什么来着?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摇了摇头,心想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出息?刚刚醒来的时候,我脑子一转就知道说去洗浴准能和大兵对上号,他那颗脑子里不可能有别的借口。
只是,若是换做其他时候,我俩这统一的口径会有奇效,但现在情况特殊,基本没什么用了。
我拍了拍大兵的肩膀,意兴阑珊的说道:“行了,睡吧,过两天有咱哥俩好受的!”
大兵脸上笑容一窒,也没心思唠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床铺。
……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那个人的话。
这个事,是和秦教授有关吗?
有八成可能是。
真细细想起来,我对秦教授也不是那么的了解,他什么职位,在哪个部门做事,我一无所知,我只去过他家里一趟,有很多获奖证书。
现在看来,秦教授也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儿就是烧掉了军哥留下的那封“血书”。
但我一个小虾米似得人物,卷进了大海的狂风骇浪中,又能如何呢?
……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便睡去了,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脖子上有点痒,仿佛有人对着我吹气一样。
但我正困乏着呢,也没多想,只是伸手抓了抓脖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没过多久,脖子上又开始发痒了。
而且这回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怪异的声音。
“嘶,嘶嘶,呼……”
“嘶,嘶嘶,呼……”
“……”
这声音来的特别有节奏,三声非常短促的鼻腔吸气声过后,紧随其后便是一声悠长的呼气声……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在嗅什么特别美味的食物一样,凑上去用鼻子嗅一嗅,然后特享受的闭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渐渐清醒了一些,只觉细思极恐,浑身汗毛倒竖。
若果真有什么美味的食物让人如此迷醉也就罢了。
关键,现在是有个什么玩意这么嗅我,这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