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生他养他的这六年时间里他不懂事不记事,他的心里没有我们的印记。倒是救他养他这十二年的颜永农才刻进他的心里他的骨髓里。”
“何以见得?血浓于水。”
“我从颜边兆跟他父亲那亲热劲以及他讲他父亲时流露的深情可知,他们父子是天底下最亲最亲的一对,没有人能插进他们中间,更没有可分开他们的力量。”
“哎,照你这么说我这儿子就不要了?他不是一件物品或一笔钱啊!这可是我的儿子啊!熬了十二年的我如同一盏快要熬干油的灯,在快要熄灭时又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了,忽然一把将这火掐熄叫我这么活呀!不,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要回来。”
“不是你想要就可以要得回来的,他们辛辛苦苦把他养大,送他读了这么多的书,倾注了他们全部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给你?”
“当然,我们不会让他们白养的,作为补偿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积蓄甚至房产全送给他们。只要能换回儿子我不惜倾家荡产。”
“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用钱可以换回你想要的吗?不可能,你就是给他们一座金山一座银山一个银行估计也换不来。”
“可是,我无论如何要要回我的儿子,没有人可以阻拦我。”李老师发狠。
“颜永农会拼命保住自己的儿子,没有人可以夺去他的儿子!”
“你跟我是不是一家人?不卫护我反卫护着外人。”李老师生气了。
“你听我说,颜永农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一边,置瘫了的妻子不顾跟随他的儿子来到这里,说明他把儿子放首位,他为了儿子流汗流血甚至舍命。你想从这样一位父亲的手里夺去他心爱的儿子无疑于活树上掰丫,活人身上割肉啊!不,不是割肉是割肝割肺。这个儿子是他的命他的一切,你剥脱他当父亲的权利不如取了他的命。我们已经偿到了失去儿子这种锥心钻骨的痛,怎么可以把这种痛又强加在另一个父亲的身上呢?”
“你们男人哪里了解一个可怜的母亲的心啊!自儿子丢失这么多年我就没活过一天好日子,痛苦、思念、恐惧是我的家常便饭。我已经磨得不像个五十岁的人了,头发白了一大半,皮肤像风干的橘子皮。我这颗苦难的心实在经不起刺激了,有时莫名其妙的心悸,一丁点儿声响引起的恐慌让我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要不是念着等着儿子长大了会找回来我不知是否有勇气活下去。”李老师痛苦地说。
“世上有许多像我们一样失去儿女的父母穷其一生都未能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知儿女是死是活,因而思念、伤心、憔悴到老。我们算是不幸中最幸运的人,上天待我们不薄,把我们的儿子送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知道他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幸福,让我们能见到他了解他,我觉得我们应该知足了。”
“他幸福吗?住那样的深山老林,那样的生活条件,简直是在过野人般的生活。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疼。我可怜的孩子,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啊!”
“现在我们不管他曾经吃什么穿什么在什么地方长大经历过怎样的磨难,反正我见到的是个体魄健壮,有道德、有修养、有孝心、更有一流智商的青年。现在的他很幸福、很充实、很富有。”
“这得力于颜永农的培养。”
“如果他一直跟随着我们长大不见得有这样的出息,正是他那样一位伟大的父亲抚养、培育、造就了他。我们应该为他庆幸为他欣慰,不要只想去占有他。他不属于我们而是属于他现在的父母,我劝你不要强求。”
“我也不是一定要完完全全占有他呀!我们可以跟他的父母共有他。我只希望他能叫我一声‘妈’,让我时常可以见到他,关心他,疼爱他啊!”
“爱是自私的,我觉得他的父母不会同意别人跟自己一起拥有这个儿子。而且我还了解到这个父亲对他儿子有着强烈的占有心,就连他妻子女儿跟儿子亲热他都妒忌。”
“不然,这个儿子我们不要了?已经找到了儿子当没有找到一样?”
“我想我们最好不去认他,不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不影响他们现有的生活。只要暗中了解他的情况,能帮上他的地方以一种合适的途径帮他。”
“既然我们不能正面认儿子,我们是不是同他家攀个亲戚,常走动走动,这样我们想帮忙也有借口,又可以时常见到儿子。”
“这个也不要操之过急,等机会。现在你只要想你又多了个出色的优秀的儿子,他生活得很幸福,只是不在你身边。”
“都是你在描述,我还没见过儿子的面,还说就在跟前。”
“有机会让你见到儿子的,他们要提前回家,颜边兆已被清华大学录取了,不用参加高考,过两天他们就回家。学校准备开个欢送会用车送他们父子俩回去,到时我代表教委去送一下,你就一起去吧。不过你只能远远的看他,千万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失态,更不要贸然行事,弄不好我们将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的。”范主任说。
“还要过两天,我可要疯了。”
“十几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两天吗?”
“我一刻都不能等,我现在就到学校去看他。”
“不能啊,老李,你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于我们有大恩大德的人呢?”
“我只是去看看儿子又不是去认儿子,我不会暴露身份的。”
“你怎么能看到他?他不要上课,不一定在学校里。”
“天啦,这两天我这么活过去呀!你去买安眠药来让我在睡梦中挨过两天。”
“说什么话呢?这样吧,开会的那天颜边兆在台前同我们合了影,我让人去取了照片来让你先看一下。”
“好,最好还弄一张他的登记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