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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提亲

第一三二章

会兰娭毑的离去无疑给了颜永农沉重的打击,一夜之间他的头上增添了许多白发,他额头上的皱纹明显增多了。他的眼光暗淡下去,他的背驼得更厉害了。

接下来的日子颜永农每天都要到他娭毑的坟边陪她一会,说说话,诉说衷肠。

“娭毑你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在你病重的时候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身边,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我对不住你。不过你要原谅,我不是有心不管你们,确实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能误了儿子的前程,那么重的债务逼着要还,我在外面做牛做马总算还清了,让儿子的书也读出来了。”

“你儿子的确是个人才,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他算是出人头地了,这说明我当时的作法是明智的。也许我曾经做错了很多事,唯独这件事我做得最好。”

“我现在有了点积蓄,儿子读大学的费用不成问题。本来我打算归来把我的后半生交给你,作正经服侍你,把这三年欠的都补上来,哪晓得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就这样抛下我去了,你这是报复我啊!”

颜永农说了一阵话,见坟上长了一些杂草他又扯起草来,扯完了草他用手将松了的土按紧。

接着又说:“娭毑这样毒日头当头晒你难受吧!到明年春上我去挖几棵柏树来栽在你坟边遮荫。那大雨淋洗的,你住的‘千年屋’不知质量如何?经不经烂?来年清明我替你坟边打个罗圈建个亭子立个碑牌,你就用不着日晒雨淋了。”

一天下午,颜永农又来到娭毑坟前,将周围的草除尽,往坟上添了一些新土,又满山遍野采来了野花插在坟头。

然后对娭毑说:“娭毑,我不能每天来陪你了,我在世上的时日是有限的,可老天付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儿女们的事还要我操心,我活着一天就得替他们壮世(帮助)一天。等到他们都成家了不要我管了我再来陪你,反正我陪你的日子是无限的!你千万不要见怪!”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颜永农家悲伤的浓云密雾稀薄些。颜永农出门的次数多了活动的范围大了。人们经常在河边、田地里、上下屋堂的场地上见到他。

他们一家人说话走路做事都钢强有劲了,但是笑容、快乐还远离着他们。

村长觉得颜永农已度过了悲痛期,应该有心思有力气去理会其它的事。

他看出了于自己家不利的苗头,颜边兆天天赖在学校里粘着颜边喜。虽说他们名义上是兄妹,可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一起长大本来感情深厚,只是近两年闹矛盾疏远些。感情是可以重新培养的,并且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听说颜边喜对颜边兆很冷淡,可烈女怕缠夫,难保不日久生情,到头来自家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把自己儿子与颜边喜的婚事告知颜永农,有必要正式地隆重地订大婚。”村长想。

想到做到,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村长提了一壶酒,带着一坨煮熟了的腊肉一包花生米向颜永农家里走去。

这酒是糯米甜酒,自产自做的,自己田里出来的谷子,自家熬制。

这村里的妇女都不大喝酒可都会制酒,做给自己男人喝客人喝。

男人们哪天生了一张好嘴,只知道喝酒就从来不制酒。哪怕是往灶堂里加根柴,往锅里添勺水也不干。

村长的娭毑更是制酒的能手,到了下年收了晚谷她就着手这项工作。一年至少要煮七八坛酒,年头喝到年尾。从来没有哪一次来了客缸里的酒没了得向别人家借的现象。

不过村长今天提的酒是他娭毑早几天刚煮的,今年不同往年,刚说了媳妇,亲家又归了,少不了人来客往,自然要多准备几团。

这坨腊肉是猪坐臀肉,全是精肉又香又红,一丝丝地撕下来吃才是有味。这也要归功于村长娭毑,她一年要养三、四头肥猪,到了年尾全杀掉熏干,来了客人切起来现成的。

楼上的肉、缸里的米、坛里的酒、园子里的菜这是一个像样家庭少不了的。

“老永,您在忙啊!”村长在门外喊。

“啊!村长,贵客,贵客,劳你拉旮踏步了!”颜永农热情地小跑上前迎着,转身向屋里喊:“颜边兆,快搬椅倒茶,你村长大伯来了。”

“我娭毑早前又熬了两坛酒,我还没试味,今天我舀了一壶来咱哥俩慢慢品尝品尝。”村长说。

“哪有这个礼呀?你拉旮对我家有恩,本应我上你拉旮家致谢,请你拉旮喝酒的。现在反行起倒礼来了,真叫我不好意思。”

颜永农所说的“恩”是指村长让自己女儿去教书这件事。至于他走后村长一家对她们母女施的恩还一无所知。

“就不要讲那么多了,都是应该的呗。”村长以为颜永农听说了他们照顾她们母女那件事,因为别的都谈不上恩。

村长心里有普了,看来今天的事就好开口了。

“颜边兆,厨具里有几个鸡蛋,拿去去煎了让我陪你大伯品几口。”颜永农安置颜边兆

村长听出颜永农说的话里更显得亲,把让儿子叫的“村长大伯”改成“你大伯”了。

“下酒菜我也预备了,看这腊肉、花生米,够我们哥俩下酒吧。颜边兆,你也来陪我们喝两杯。”村长很高兴。

“大伯,酒我就不喝了,我替你们筛酒。”颜边兆亲热地说。

酒过三行,村长把话转到正题上:“老永,我有件是要启动你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事?大哥,只要我有的我能做到的我都义不容辞。是你拉旮帮了我女儿,让她去教书,担起养家的重任,免了我的后顾之忧,我儿子安心读书才有了今天。你拉旮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颜永农激动地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也不绕弯子,我跟你结亲家。”

“什么?结亲家?你拉旮没有跟我颜边兆年龄相仿的女儿呢!”

若村长真有个女儿跟颜边兆年龄相仿,颜永农之后真要失言。他绝对不允许儿子找个农村的没文化的姑娘。

“你弄错了,是我那当兵的儿子学礼跟你姑娘喜喜的婚事。”村长说。

“大伯,这事您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呀?你这是胡思乱想!”颜边兆猛地站起来,顾不得礼貌责问村长。

“也不是我想起来,是你妹妹喜喜想起来的。”村长不大高兴,因为这是他一次受到晚辈不尊重。他还是克制着自己,不能跟孩子计较从而影响亲家的关系。

“我不信,不可能!”颜边兆情绪激动。

“世上不可能的事少,当你乍听说你妈过身了你也不信也认为不可能,但当你见了为她设的灵堂你就相信了。学礼与喜喜的婚事已谈了很久,你妈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了,并且订了小婚,有媒人、证婚人作证有婚书为凭。若不是你妈过世快,早就订了大婚,得到了满堂亲戚的认可、祝福、赞许。”村长一口气说完。

“这其中有阴谋!是的,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你儿子还在服役,三年都没回家,我妹跟他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是怎样谈上的?”颜边兆满腔愤怒。

“说来话长,好,我现在就把整个事情的穿山过纵说给你们听,若你们不信可以到媒人、证人那里去证实。如果是事实看你们怎么说?”村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