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拖木埂
14439000000206

第206章 同病相怜

关益样把陆芊画当成了同病相怜的病友,休戚相关的伙伴。

同时受了陆芊画开朗、乐观情绪的感染他不再那么郁郁寡欢,不完全沉浸在那失恋的愁云惨雾之中。

又是一个明月之夜,关益样拿了胡琴准备出去,陆芊画听到响动说:“虽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可我的内心一直亮堂堂的,可听了你的幽怨、哀愁的琴声后我的内心马上会昏暗下来,接着会稀里哗啦下起雨来。帮我一个忙你今夜不拉琴了,不要让我这失去光泽的眼睛再流失水分了,不要让我活在一个全盲的世界里,好吗?”

“如果我碍着你的话我可以到背面那片竹林里去拉。”关益样说。

“不行,竹林里一抓成把的嗜血如命的麻蚊子见了这么个‘鲜血库’还不钻命地来打牙祭的?那麻蚊子也是毒物,一咬一个豆大的包。更有甚者,那里是土棒蛇、青竹鞭、扁头风之类的毒蛇出没的地方。若再给咬上一口你的血液里多种毒素在里面同流合污、泛滥成灾的话神仙对你都要摇头了。”陆芊画说。

“我心里好难受啊!如果不让我拉琴消遣的话这慢慢长夜我实在难熬!”关益样痛苦地说。

“你以为那幽怨的琴声能和你那哀愁的心声产生共鸣吗?能抚慰你那颗受伤的心?不会的,相反只能叫你雪上加霜。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我说借琴声消愁愁更愁”陆芊画说。

“不要说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救得了我的命救不了我的灵魂。你去睡吧,我拉一支催眠曲给你催眠,愿你做个好梦。”关益样说。

“别说催眠曲就是拉迷魂曲也无法让我进入睡眠。”陆芊画说。

“这是为什么呢?”关益样问。

“我鸠占鹊巢霸着你的窝让你在外面露宿不安心。”

“不碍事的,那床你不睡也是空着,反正我从来都没到那床上睡过。晚上我不愿意呆在房里,房间像座坟墓让我压抑让我窒息。”关益样说。

“我也有那样的感受,看来我们两个都不愿呆在里面,那么我就在你身边烧个烟以驱赶蚊子,然后陪你说说话好吗?”陆芊画问。

“我跟你除了谈病情还有什么话说呢?”关益样说。

“我看你气宇轩昂、吐谈不凡,而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想了解你。你不会吝惜告诉我你的一些情况吧!到现在为止我连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到这里干什么都一无所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说过不图我的报答的,不会别有用心先问清我

的情况以后好向我勒索吧!我可告诉你两点:一,我是个穷光蛋,二,我的感情全付出去了。”关益样半玩笑半认真说。

“你需要我立个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不找你麻烦的字据的话我马上写,你手里握着这张字据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赶紧去找纸笔吧。”陆芊画生了气。

“不用写,你救了我是事实,我回报你也应该。可我就是个杀起来没血刮起来没皮的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关益样,湖北人士,二十八岁,华师毕业后在温泉市一高中教了七年物理。今年主动请缨到这里支教,提前来的,听说这山中风景优美特来游赏一番,不料碰上这番奇遇。”关益样简单地自我介绍。

“只是听你的一面之词,鬼晓得你是好人坏人?或许你真的是个文人墨客来游山逛水或许你生活受了挫折于是逃避现实暂隐山林或许你原是杀人越货通缉坏逃亡到这里。”陆芊画胡乱猜测贬关益样以出口气。

“你后面的话这么尖酸刻薄!我就是那样的恶人?我有派遣证在包里,不信我去拿来给你看。”关益样真有点急了,说完就要起身进去。

“我看什么看呀?明明知道我看不见。再说我也没栽着你是后一种人,你不是恶人何必急呢?好人说不坏,坏人说不好。”陆芊话连忙阻止说。

“你说对了一部分,我是你猜测中的某种人。来这里之前我在感情上受了挫折,是摧毁性的挫折。我的精神支柱抽走了,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我的眼睛不愿撑开我的嘴不愿张开我的手不愿动我的脚不愿着地,只想安静地躺在床上。可是真的能安静下来吗?内心像沸腾的油锅像咆哮的海洋像爆发的火山。我忽然意识到这样下去毁灭是必然的,于是想寻找出路,找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个能换血换脑以致脱胎换骨的坏境。”关益样说。

“你的想法是对了,可按到你的意愿做的吗?据我观察你没有,你人在曹营心在汉,你的心留在原地,这里只有一具没有心没有灵魂的躯壳。所以你不快乐,你郁闷,你烦躁不安。由于你无心接受新的事物所以你孤僻、固步自封,那么你无法适应这新的环境这新的生活,你还是找不到出路。”陆芊画一针见血地说。

“这段感情已在我心上打下了烙印,我怎么能说忘就能忘说放下就能放下啊!不过我相信时间、空间、距离会对我有所帮助的。”关益样说。

“你能把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说给我听吗?”陆芊画进一步请求。

关益样娓娓道出了自己失恋的经过,他自失恋以来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吐露了自己的心思,吐完后他感觉心中一松,似开了一丝缝。

他们就这样在月光下谈了一夜。

一个人的功能大概是恒定的,陆芊画的眼睛功能丧失后转移到她的心上,她的心更加明亮了,她的记忆力、辨别能力惊人。

经关益样指点到过了一次的地方或在一个地方拿了一次东西不要关益样提示第二次了。

早上起来怎么走进厨房怎么上厕所,进了厨房柴米油盐水在什么地方她都不要“复问”关益样了,仿佛眼睛不曾瞎。

陆芊画扯来的草药内外夹攻着关益样身上的毒,在第三天起床时关益样的腿不再麻木,着地有感觉而且还可稍稍使点小力。

明显可以看到原先肿得发亮的大腿这时消了很多,皮皱皱的。关益样说:“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你的眼睛怎么样?”

“昨天我的眼前像蒙了一块黑布,今天也好多了,眼前的黑变成了灰色。在房里可以感觉那窗户是白的。”陆芊话回答。

“看来这药对我的伤有效些,对你的伤没大效。而且药也用得差不多了,你的眼睛必须到医院里治疗,耽误不得,我想今天我们就走。”关益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