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边喜说颜边兆的那些话没有错,他就是怕老妹学好了,怕自己隔她太远了。
他的确想追上老妹,可是他的懒筋制着他的脑子不愿用,手不愿动。他希望老妹的成绩分些给他,就像分她扯的猪草一样。这是不可能的,就算老妹愿意给,又怎么给得了呢?
他只想抄袭她的作业,可考试起来又抄不到。于是他就捣乱拖老妹的后腿。
他们两个平时读书几乎坐一起,在读四年级的一次期中全乡统考,两个刚好考试也坐一起。
颜边兆见跟老妹坐一起暗中喜得跳脚,运气来了,这次可得拿出眼睛劲来抄死她。
考语文时颜边喜只顾认真做题,很快把第一页做完了翻到反面,可颜边兆没抄完,毕竟有监考老师在场,他只能偷偷摸摸地抄怎么抄得赢呢?
这时他用脚拨颜边喜的脚,颜边喜知道他的用意不理他。她也不愿意他把答案全抄去了,一旦他的分数高过了自己就不得了。
颜边兆见她没把卷子翻过去又拿笔戳她的手拐,颜边喜拿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些,索性做一道题拿草稿纸遮一道题。
颜边喜做完了,仔细检查后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她把卷子折好放在桌子上出了教室。
见到那没有主人护卫的卷子颜边兆起了坏心:让你给我抄一下还不行,我让那分数全变成我的。
于是等老妹一出教室就把自己名字后面的“兆”擦了写上“喜”,趁监考老师一个不注意他以出老千的速度把老妹的卷子换过来,然后把换来卷子上的“喜”擦了写上“兆”,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来了个偷梁换柱。
成绩出来了,颜边喜语文63分,数学100分,颜边兆语文99分,数学95分。颜边兆得了第一名,还是全镇排名呢!
这就是奇迹了,老师表扬颜边兆同学们羡慕他。他被评为学习标兵,在期中总结大会上他又是上台领奖又是上台发言好不威风。
特别是他的父亲不知有多荣耀,儿子总算替他争了气争了光。他把儿子捧上了天,到处说嘴,逢人就夸:“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真真是块读书的料子。他呀,读书没费了什么力,以玩为主,估计三股里花一股的心思在读书上。看,考试起来就得第一名。”
当颜永农在王会兰面前说了五遍又开始说时王会兰当头给他浇了一盆水:“我耳朵起茧了,说来说去一句现话,冷饭炒三遍狗都不吃。”颜永农给王会兰说了没做声。
王会兰又说:“你也少到外面唱了,有花自然香不要挂到风车上。你要想想,说话人短记事人长,倘或将来孩子没读出什么名堂来岂不遭人笑话。”
颜边喜总是感到奇怪,老在怀疑,见颜边兆又在她面前神气时说:“我觉得你那语文分数有问题,你平时不读不记不背,那上面的词语解释、默写古诗的分数是怎么得来的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记没背呢,我记了背了的全要报告你?那是我的内心活动你看不到。”颜边兆反问。
“考试前我掌握你背书时反正背不出来的。”
“正好感谢你的提醒,当时背不出来之后我认真记了一遍就记住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在出考场离开座位时瞄了你的卷子一眼,还空着一片,而且我还看出你有好几处错了。为什么你的分数比我的还高呢?哦,是了,你趁我走后抄了我的答案。”颜边喜又说。
“哎,吃要吃有味的,说要说有理的。你的眼睛就那么厉害?只一眼就看出我哪些没做哪些做错了,真是比猫的眼睛都狠!再说你又不是老师,怎么就知道我做的错了呢?或许就是你的错了。就算我抄了你的怎么我的分数比你的高呢?你走了,空位子更惹眼。监考老师的眼睛比探照灯还厉害我能抄得到吗?
”虽说颜边兆说得理直气壮可他说这话时脸是红的,眼睛也不敢看颜边喜。
“我怀疑老师在呈分数时把我的分数写错了,或者因为你跟我坐一起卷子也在收一起老师在呈分数时错了位,把我的分数写到你的名下,我不相信我的分数就这么低。”她还不架问{意料}自己的卷子给颜边兆掉了包。
颜边兆卖了鬼还是有些心虚,“真是的,这‘第一’只你一人得得?你放了订金?我得了一回你就不服就疑神疑鬼。考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果真就是常胜将军?凭什么高分就只有你得得,我得了就是得了你的。”他说的理由还是蛮充分的。
颜边喜老是拿一双怀疑的审视眼光看着颜边兆,使得他跟做了贼一样诚惶诚恐。
“以后考试我不跟你坐一起,如果你的分数高过我就算你狠,我就信服你。”颜边喜说。
“好哇,我还怕你!”
颜边兆硬着头皮说,他自己的米桶底有多深没有谁清楚过他自己。不过自此后他在学习上努力多了,虽然想超过老妹有很大的困难可不能隔她太远了。要不老妹到时追究起来他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转眼他们小学毕业了,初考成绩出来了,颜边喜以双百分的成绩考上了镇重点初中——大市中学。
有人会觉得不切实际,算术可以得百分,语文也能得百分,有满分的文章?是的,正好有。在阅卷老师看了颜边喜的作文后情不自禁感概:“不错,实在写得好!一个小学毕业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话引起其他阅卷老师的好奇,这篇文章在老师们之间传阅,看过后大家一片赞声。阅卷老师打分时说:“我要给这篇文章满分,打破作文没有满分的常规。”他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在这个山村里人们都不把读书看重,会读书的人不会读书的人都是绣地球的人。至今还没哪家出了个靠读书活命的人,因而颜边喜考上重点中学大家都没当回事。
颜边兆的成绩差远了,只够上另外的一所普通初中——白义中学。
他的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同样的生活环境、同样的学校,同样的老师,而得出不同样的成绩;跟老妹同进同出,同上同下而跟妹妹相隔甚远叫他多失面子啊!
在他面对老妹时那羡慕的、自卑的、妒忌的心交织一起让他难受,很羞愧。
他们的父亲真是不可理喻,儿子考差了不怪儿子倒怪起女儿来,怪她不该考高了分压着哥哥。
他这么说颜边喜:“你读了这么多书进肚里有么用?还没听说哪个朝代出了女状元。烧茶煮饭,挑花锈朵这些女儿干的事你一窍不通,文不文武不武的,看日后哪个人家要你去当看货(摆设)当贡品?真是蚊子掉进夜壶里高兴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