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拖木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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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安排

颜永农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到庙里占卦这出戏是他精心安排好的。事先他就找到那和尚请他帮忙。他把自己的实际情况跟和尚说了,和尚很是同情他。然而同情归同情,可不大愿意帮他弄虚作假。

这毕竟是杀一命养一命的恶事,和尚说出家就是为了修行、积善、行德,干不地道的事菩萨不会依他。

颜永农告诉和尚:“我儿子读书女儿留下已是铁钉钉进栎树里的事,我这么做只是走过场。只因我那女儿性子倔,硬性压住她怕她想不通伤了命。这样糊弄她一下让她屈服于命运,也许伤害的程度轻一丝。你帮了我这个忙其实保佑了我女儿,是在做好事是在积功德。”

和尚听了觉得是个理,又见颜永农背来了黄豆、大米、蔬菜之类物品来了就软口答应。毕竟吃了人家的口软,拿了人家的手软。

如今的和尚说是看破红尘,还不是凡夫俗子,存有私心,哪能就完全超尘脱俗呢?

那告子是和尚混饭吃的工具,在他手里丢了好多年,他想扔个正面就正面,想扔个反面就反面,十不塌一。连这点工夫都没有还想骗香火钱吗?

颜永农本来早就存了坏心又不想充当坏人,扮场这样的鬼事骗了女儿,他多少有些内疚。特别是后来见了女儿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愈发不好受。还有跟着自己十几年的老婆竟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减轻大家的负担让他更加心疼。

一想到把她们病母弱女放在家里他就愧疚不已,自己这一出去不知沉浮,能不能赚到钱寄给她们也没定数。他总想着给她们生活找个力所能及的活计。

一天他听到一个消息说村办小学缺个老师。要是女儿能当这个老师该多好啊!虽不是读书可也是跟书打交道。虽说不是很拿钱,可足够她们买米吃的钱。他得帮女儿把这个差事干上。

找村长去,只要村长点了头事情有望。可是家里现在算是一贫如洗,猪卖了替老婆治了病;鸡鸭卖了替她捡了药;一头牛是跟别人共着的,寡寡剩几粒口粮在楼上。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村长。

有么法呢?袖口里扯不出官来,颜永农只好硬着头皮拿张白嘴去求村长。

到了村长门口,颜永农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进去。

“哎哟,这不是老颜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莫不是走错了门吧?快点,快点进来坐。娭毑(老婆),来客人了,到茶!”村长一眼看见颜永农热情地迎着他。

颜永农进来了,半天不说一句话。还是村长问:“你有什么事找我?”

“正是,村长,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有一事求于你拉旮,只是我空脚白手来不好意思开口。”颜永农吞吞吐吐地说。

“你就把我看扁了唦,我是个爱财的人吗?要你拿九七九八的东西来买动我?有什么事?只要帮得上忙的我尽力而为。”村长说得很爽快。

“村长,你清楚,我屋里(老婆)这场病把家拖穷了。外面欠着三千多元钱的债务,马上开学了,两个孩子一起读书我实在供不起,还有一个瘫巴要服侍。我打算把喜喜的书歇了,少一个读书负担轻多了,而且做女儿的服侍娘也方便。”

“把喜喜的书落下,她可是块读书的料子呢!不可惜?”村长打断颜永农的话。

“这叫我也没法,不是我有力不出。外面欠的债务要还,书要钱读,一家人要吃饭,光靠我这一双手难哪。这债务就已压得我驼子不直腰,光靠在家里做木工,能赚得了几个钱?我准备跟着颜边兆一起进城,到城里找事做。我这一进城人生地不熟,扎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能带个瘫巴去只好留她在家里,可留个瘫巴在家里怎么过呀?瘫巴的身边不能断人,因此只好留下喜喜。”

“你是说带着儿子长年四季在外面,把他们娘俩放家里?”村长问。

“不然,又有什么法子呢?”

“家里的田地怎么办?喜喜没有锄头把高,田里地里的活她拿得下?”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这一出去不知沉浮,能不能养活一家子是个问号。听说村小学缺个老师,我请你帮忙让她去教书。田地里的活儿她是莫想拿得下的,这教书她应该干得了。如果她有了固定收入娘儿俩的生活就有保障,起码买米的钱有,饿不死。”

听到这里村长心里开了小差,自那次见了喜喜就不知有多喜欢她。她人长得小巧玲珑,那脸蛋就像白面琢成的,又聪明伶俐,嗨,门门好处占尽。

他想到了自己儿子王学礼,将来能替他找个这样的媳妇,他睡着了都会笑醒。

他曾把自己的想法对自己娭毑说过,娭毑还说他是做白日梦。说人家有现成的女婿,口头上把颜边兆当儿子养,实际上是在养女婿。

这时看来他要梦想成真了,他正巴不得喜喜留在家里,凤凰折断了翅膀飞不出去了。

她已读了这么多书足够了,若再往上读自己儿子就高攀不上。现在正合适,两个孩子相貌相配,喜喜美貌我儿子也生的排场;喜喜多读了些书可我的家事强她家万倍,可以算是门当户对;我儿子现在当兵有希望吃上国家饭,她当上民办老师也是半公半农,这样更是半斤对八两。

村长更希望颜边兆读出去,读到外国去最好。到那时他不可能回来娶一个农民做妻子,也不会有人骂他是“陈世美”,因为他们对外是兄妹关系。

这样真好,这个儿媳妇稳当了。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颜永农问:“村长,你的意思如何?”

村长回过神来:“啊,啊,好,好,应该的,她一个初中高才生教小学绰绰有余。学校里那些老师大都是初中毕业,且都是‘水货’,有几个真才实学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如果喜喜教不成书除非把我村长这顶帽子摘了。”

有了村长的保证颜永农心里踏实多了,后顾之忧减轻了许多。

晚上,颜永农到冲里老屋堂自己大哥家去坐,想把妻女托付给大哥大嫂照应一下。十多年了,兄弟俩断绝了来往,路头路尾隔老远避开路走,皆因颜永农与大嫂有一段恩怨。

大嫂月心原是颜永农的未婚妻,是父母包办的。[这后面要细述]后来他跟王会兰相好了,不要了月心,月心为了报仇嫁给了他的疤子大哥。

她见不得颜永农夫妻俩的面,见了面有事无事骂一场,有时她气一上来一日要到他家门前骂三朝。颜永农被她咒烂了咒熟了,因而怕煞了她,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

后来,时间长了,月心没骂他们了,但还是互不来往。

今晚为了妻女他上哥的门了,他作好了准备:大哥大嫂骂要受着,打要挨着。

不管怎样同是一个树蔸上的枝桠亲着呢!对颜边喜来说除了父亲再就是大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