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颜边兆过完了两年高中生活,开始了高三生活。颜永农想到儿子高三的学习更辛苦,竞争更激烈,更消耗身力。学校的伙食本不算好加上儿子又节约,总是拣最便宜的菜吃,还不按时去吃饭,饱一餐饥一餐,有一顿没一顿的,他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颜永农在学习上又帮不上儿子的忙只能在生活上照顾好他。他决定这一年以照顾儿子身体为主,一天三餐由他做好了送到学校里。
颜颜边兆不同意。他说:“我在学校里吃得很好的,你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不能歇歇又要忙着煮饭给我吃,而且还要走那么远的路程送到学校里来,这样叫我叫我吃得进屙不吃的。”
“儿子,近些天我老琢磨着,觉得你的身体是大事,像你这样经常熬夜,又不加强营养,长久下去铁打的身体也不经磨。你的文章杀破天到时身体垮了进不了考场还是惘然,这样的事例每年高考都出现过。”
“哪有熬夜呀?你是知道的,关老师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给我,学习效率提高了,一般不到十二点我准时睡觉。”
“不管怎么说,先养人后养家。你爸这两年在这里是吃了点苦,可搞了几个钱。家里的帐基本还清了,还有些积蓄,将来送你读大学也不托逼。而且你爸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蛮重的功夫也吃不消,所以我不想那么拼命赚钱了,只找了点轻事做做能把爷儿俩的伙食费弄出来就可以。因而空的时间多,按时煮饭给你吃,照顾一下你的身体,我自己也跟着盗光,想吃的弄些吃了想喝的弄些喝了。”颜永农说这些话完全是替儿子解轻心理压力。
这是进入高三的那个冬天的夜晚,颜永农结束最后一桩生意已是九点多钟了,回到住处草草吃了点剩饭。他还得到学校跑一趟,他是六点钟送了饭的,儿子要学习到十二点将近半昼的工夫一定很饿了。
他带着儿子的夜宵——两个苹果、五个小笼包到了学校。同往常一样来到老地方候着,虽然天气很冷,只要在儿子身边他的心就滚烫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把夜宵放进绵袄里靠心口处将冷的偎热,热的保温。
下自习了,同学们陆续走了只剩下他儿子一个人。
“大概他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先不要打扰他。”颜永农想。摸出烟来悠闲地抽着。四个烟蒂都落了地,颜边兆还坐在那里专心写着。
“嘿,这伢做出了神呢!,居然忘了夜夜守在外面的老爸了。”颜永农靠着窗台凝视着儿子的侧面,只见他专心致志地写了一会,又急急忙忙地翻一下书,接着又埋头写起来。
颜永农就是爱看儿子读书、写字的神态,永远看不够看不腻。只要时间允许,条件允许他可以就这样呆立着看儿子不要吃饭不要睡觉。
“千事万事吃饭是大事。”颜永农进了教室,把捂在心口的平果、包子从衣里掏出来放在儿子的手边。
“爸,你来了。”没有多说颜边兆又一头扎进学习中。
“包子正热着,快吃了。”颜永农把苹果、包子一个个放到儿子的手中。颜边兆左手接过父亲递来的苹果包子,右手不停地写着。父亲递什么他吃什么,递多少吃多少。没有像往常一样不是推说肚子饱了就是说油腻了剩出一些给父亲。
他的心专在功课上,大概连吃的什么,味道怎样都不清楚。从他在吃苹果时连皮带骨像吃包子一样全吃进去可以猜到。
忽然灯熄了一下接着亮了,这是要熄灯的信号。
“见鬼,这么早就熄灯,熄灯总是积极!”颜边兆埋怨。
“崽,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没做完的留到明天做,明天又不是不天光。早点睡去。”
“睡,睡,你们一样的嘴巴说一样的话。只知道叫我睡,作业没做完我总要睡得着?除非你买安眠药给我吃。”颜边兆大声说,夹起书本往寝室里跑,也不理会一旁的父亲,因为他忽然想起班主任此时正等在寝室里查寝。
高二的一年里,关老师把自己的房间提供给颜边兆从下自习到十二点学习用。可是这个上半年学校对那栋危房进行改建,楼里的老师全搬了。关老师都在外面租房住,颜边兆只好又回复到原来。
颜永农对颜边兆的大声叫嚷很狐疑:“刚才自己说的话没有错呀?到了睡觉的时间应该睡觉去呀?至于题目嘛无数千万,一时做得完吗?他这样烦心里一定有其他的事,也许是学习上遇到了困难,也许是跟同学闹了意见,反正今晚很不正常。”。
他紧跟了几步想问儿子一个究竟,转而一想觉得不妥又停了下来。儿子已经很烦了,在这火头上你还要去烦他不是火上加油吗?讨他更猛烈几句“奉承话”吗?
颜永农并没有见气儿子对他大声嚷,要是儿子通过对他的叫嚷能把心中的郁闷、火气全宣泄光,他愿意做这个消气筒。他就是怕儿子做个“闷鼓砣”,火焖在里面既伤肝肺又伤神。
于是他又紧跑几步跟上儿子去讨“奉”,可儿子跑得太快了,一转眼就进了宿室。
颜边兆点了卯坐在床上,班主任还没离开他不好溜身。一心想到还有几道题今夜可能完不成,心里闷气膨胀起来而且越胀越紧几乎要爆炸。
这样干坐着更是让他压得慌,等不到关老师后脚跨出门他站了起来准备兔子寻老窝去。
走出寝室抬眼看见不远处路灯下背已佝偻的人影,那是父亲。
想到刚才被自己忽视的父亲,为了给他送吃的在冷风中等待了多久呢!
那递包子的冰凉的手,那冻得发紫的嘴唇,那挂在鼻尖上的清涕就足已说明了等待了好几个钟头。
寒气冻冷了他手脚,冻冷了他身体可没冻冷包子还有捂热了的苹果。然而父亲得到了什么呢?一顿透心凉的冷言冷语。
颜边兆左右开弓给自己一边脸两个耳刮子:还口口声声称现在这样拼命读书是为了孝顺父亲,让他晚年享福。何谓“享福”?一方面给他锦衣玉食,给他足够的钱花,另一方面给他冷言冷语给他冷淡把他凉一边,这样他就幸福吗?何况现在父亲对你没有任何所求,你也没有给他一指甲儿好处。你正在吸取他的血汗,都以这样的态度对他,今后他吃你的喝你的要你服侍那还得了。
想到这颜边兆内心愧疚死了,那几道没做完的题留到以后做或不做没有什么大不了,要紧的是赶快向父亲道歉。
“爸,等我,爸--。”颜边兆边跑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