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发现了,转过来,小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吧。”羽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小开支吾了半天,“明天纤纤就要来了。”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两个字几乎听不清。“你不想她来。是吧?”羽轻声道。小开点点头。“为什么?她不好吗?”羽想这个纤纤一定是个仰慕小开的女生。“她很好。”羽没想到小开会这样回答。
“既然好,那么等她来了就好好的招待,然后再好好的送走不就行了。”羽想的很简单了。可是小开的表情说明这个纤纤并没有那么的简单。羽猜不出。
终于,小开鼓足勇气,因为他想让羽知道,他需要一个像羽一样的朋友,“她想要嫁给我。”羽吃惊了,又是一个林?
“是你父母给你定的?”羽小心的问。“是。”这个字好像很重。“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开说,眼睛看着地上的草,用手揪起一根。“那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了。”羽说。
原来,纤纤和小开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在同一家医院,而且双方的父母还是生意上的朋友,住在同一个小区。于是,他们就认为这是非同寻常的缘份,给纤纤和小开从出生起就指腹为婚了。他们两个感情很好,一起玩,一起上同一个幼儿园,一起上同一个小学,一起上同一个中学,并且一直都是同桌。纤纤长大了,她的眼里始终只有小开一个人,做小开的新娘,是她从小就在做着的一个梦。可是小开不一样,长大了,他的世界也变大了,纤纤在他的眼里只是个好妹妹。
可是他们的亲事,不管是在纤纤那里,还是在双方父母那里,仿佛都是板上订钉的事儿。每当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要说什么时候给他和纤纤在哪里买房子,什么时候举行订婚仪式,将来两家的生意和在一起,等等。这个时候,纤纤总是羞红了脸,静静的听着。可是小开的心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他不想和被自己在心里一直认定为妹妹的那个人结婚。更不想,在这个婚姻到来之前,还没有来的及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可是纤纤却在默默的为了这一天准备着。她从中学起就开始跟着父母学习管理公司生意,大学更是学的企业管理。中学毕业,纤纤就用自己作的第一份大单的钱买了一辆车送给小开,就是那辆小开每天开着的宝马。
上学前,纤纤强迫小开收下它,虽然这让小开十分的没有自尊,可是为了能弥补一些自己的冷淡带给纤纤的伤害,小开还是收下了。
纤纤有着一种准备做豪门贵妇的气度。每次小开设计带着所谓的女朋友,想要气走她,可是她竟可以极耐心,且宽容的接纳她们,最后还说,小开的心只是一时的不安分,过去了就会回来的。男人总有那么一段想要花心的日子。
小开每次听到她这样说,总是想哭。
纤纤的痴情常常让小开害怕。他一门心思的想逃。
小开曾经找纤纤正式的谈过,认真的告诉她,他不想和一个心里一直当做妹妹的人结婚。可是纤纤流着泪说,她可以等。小开不想纤纤成为怨妇。可是纤纤从骨子里认定小开就是她的命里注定。
羽很为纤纤的痴情感动,可也看到了这份痴情在小开那里正在成为重重的枷锁。他说到纤纤要等的时候,在重重的叹气。
完美的爱情似乎都是传说,听过,却没有见过。原来痴情的可能只是一种习惯。原来不在意的可能心里从未放下过。原来令人羡慕的可能只是一个相爱的表象。原来不能理解可能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羽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小开的难题。“要不,明天她来,我请你们吃饭吧。”羽想多一个人在,对小开来说可以算是一扇透气的窗。“你真的愿意?”小开不敢确定。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期盼。“是。”羽说,“不过明天我要先和丹一块去上班。下了班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好。”小开的声音因为激动在颤抖。“明天纤纤来了,给你电话。”羽点点头。小开的笑容是真心的从心里出来的。
羽的笑容是这个春天最美的花。
小开在他的故事里隐去了除纤纤以外的许多细枝末节,比如他为了气走纤纤在学校里找了好几个好妹妹。他心里是清楚的知道的,她们和他是没有什么爱情的。有的人就是想嫁的好一点儿,有的人是喜欢小开俊俏的长像,还有的纯粹是为了赚几个出场费。在小开花天酒地的那些日子里,他也爱上过一个人,是一个师姐。小开也曾像峰一样痴情的粘在她的身后,每天跟进跟出的。可是人家是有男朋友的。小开就是不肯死心。终于有一天,那个师姐的男朋友忍受不了小开的骚扰,在男生宿舍里一拳打黑了小开的左眼。
小开的伤心不是因为左眼的伤,而是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姑娘。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可是那个姑娘把他身上富二代的标签看做为此物有毒,避而远之。
羽的身上有和她相像的气质,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小开想要接近羽,多多少少有那份感情还残留在心底的冲动。
“纤纤喜欢吃什么菜?”羽的问话,打断了小开的思绪。他正看着羽的侧脸,陶醉在自己无边的想象里。“她。”小开明显的慌张,自己的隐私被人偷窥了。“她什么菜都爱吃。”羽笑了,纤纤这是有心爱的男人在身边吃什么都是蜜呀。“那咱们就去吃淮扬菜,好不好?”羽想了一下,丹不爱吃辣的,纤纤是富家小姐也一定注重保养。“行。都行。”此时有羽在身边,小开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羽不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不远的路上隐隐有人在走动,应该是男生节的闭幕式结束了。
羽跟小开道了别,要回去了。临走说,明天给我电话。
羽刚刚有资格到茶室单独演奏,还不是十分适应,心里总有一份的忐忑不安。
这个下午,来的客人不多,大部分都有自己固定的琴师。羽还在闲着。丹已经很忙了,她的师傅的客人占了一半。
突然,大堂经理点羽的名字,说是有客人点她到荷花厅。
羽抱着琴谱,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厅门。里面是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门,面向着窗,在看窗外会所的精致布景。女的正拿着一本茶经,挑选要饮用的茶叶和点心。
羽走进来,在身后轻轻的关上门。男的已经转过身来。是小开,他在对着羽笑。羽吃惊的看着他,然后又把目光移向女的客人。这位应该就是小开说的纤纤了。
《说文》讲:纤,细也。可是羽眼前的纤纤,完全和这个意思不沾边,只会让人想到富或者满。不仅人长的奢侈,穿戴也很奢侈,从头到脚堆满了奢侈品。羽听丹说过,纤纤身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丹想都不敢想的,只是在经过时,惊叹着透过商店的橱窗欣赏一下,从不敢奢求自己有一天可以不加思索的拥有。它们现在就是纤纤的身上,羽想不知道,待会儿丹见到会怎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