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晋源坐计程车回律师事务所时,一直喷嚏连天,他怀疑李星妍在咒骂自己。中途,接到谢天宇的来电。
谢天宇说:“检察院要求检测绿色液体,看来,你赢了。”
“检测的法医是你?”
“正确。前法医因为这点失误,正在面壁。其实也不怪他,死因已经这么明确的前提下,谁还会想到有疑点?其实他也做了毒物理,只是提取的东西不对,所以没有测出来。”
“天宇,我刚才骂了一个女人做圣母婊。”
“什么?”谢天宇很震惊,以他对季晋源的了解,绝对是一个不骂女人,不打女人的绅士。
季晋源有点手足无措,郁闷地说:“灭绝师太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刺激自杀的。但,灭绝师太可能会哭吧?”
“应该会哭。”
“不会吧!她是灭绝师太啊!那么强大,并且时刻都在藐视我无知的女人,她会哭?那真见鬼了!”季晋源揣测,“她现在应该在骂我!什么人渣臭流氓什么的!”
“对了,晋源,我昨天相亲了一个姑娘,下班后去看电影,一起去?”
“不合适吧?”
“没事,是李叔的电影院,我亲自点的一出小电影,非常有钻研精神。”
“不要啊!我不想去!”季晋源想到以往的经历就拒绝,跟谢天宇一起看电影,一定会惨绝人寰!
“非去不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喂喂喂!”季晋源很想再申诉申诉,结果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哪里愉快了?谢天宇的相亲之旅,就好像在十八层地狱里一层一层往上爬,他爬了半年都还没钻出套路。
谢天宇,本市有名法医,有房有车有身高,颜值也不差,在国家性刊物上发表过不少学术论文,是一个解剖的极端热爱份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找不着对象,常年靠着父母亲朋友好友介绍。
据季晋源不完全统计,大学毕业后到现在,谢天宇的相亲对象应该不下百人。不少姑娘对他初见印像良好,但通常都阵亡在第一次相亲行为上。比如,天宇同学带人家去吃牛排的时候,熟悉地用刀把牛排解剖成N个薄片,最后对人家姑娘说:以后你死了,我替你解剖吧。
姑娘听完立刻惊吓逃离。
再打比方,天宇约人家姑娘回家吃饭。姑娘以为是回家干某些限制级事情。结果他单纯的只是带姑娘回家,拿出鸡,在厨房秀自己的解剖技巧。吃完饭后,姑娘以为理所当然应该发生限制级,于是脱光钻上他的床。
结果他看着姑娘的美好肉体说:“你这身体跟我昨天解剖的对象很像。”他不仅说,他还拿出笔,情难自禁地在姑娘身上画着线条。
如果你看过杀猪,你一定能理解他画线条的意义所在。
季晋源每次听谢天宇说起这些经过,表现得都非常镇定。虽然他也不理解好友画线条的意义,但做为忠实听众,他很给面子地没笑,只是嘴角露出一丝“慈爱”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微笑。
天宇每相亲失败一回,总会发表结案陈词:“我觉得我好像又做错了。”
是的,谢天宇事后总能发现自己的原因,并加以改正,但每次在相亲的约会上,又会出新的状况。
这次,季晋源给他出主意,相亲对象那里,你什么话也不要说,你要尽量言简意赅,争取少说少错,并且不要带姑娘单独约会。
所以这次约姑娘去电影院,谢天宇才会叫他。
季晋源本身长得又帅又高,穿一身律师正装迷死不少小姑娘,所以为了避免抢好友风头,他随意穿了件T恤搭牛仔裤就出发去电影院。
谢天宇口的“李叔”是一个电影院的小老板。因为天宇帮过他的忙,所以自此结下深厚情谊,经常私下给他放映一些他喜欢的电影。
谢天宇的口味很独特,惊悚恐怖的电影他都有兴趣研究。按他的说法,科学还没有办法证实灵魂的存在,所以看鬼片、恐怖的解剖片,也是他对未知谜底的一大爱好,具有高度的钻研精神。
这次,李叔放的是关于“尸体解剖”的电影。
相亲的姑娘跟谢天宇、季晋源并排而座,姑娘看上去有男人般“魁梧”的身材,但看着这么血淋淋的场景,开头就受不了,数次提议:“天宇,我们不如去吃饭?”
谢天宇安抚她:“很好看,我们先看会。”
安抚完这次后,谢天宇没有再搭理姑娘。姑娘数次催他走人,他都因为聚精会神盯着银幕而错过。
最后,姑娘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惊吓,反正是气冲冲地走了。
谢天宇看完整部电影,才问一旁的季晋源:“她人呢?”
“走了。”
“我好像又做错了。”新一轮的结案陈词开始。
季晋源也很纳闷:“为什么要来看这个?”
“伪装太累了,我想她了解一个真实的我,毕竟我们是要过一生的人。”
这个理由太充分!毕竟,谁都想找一个跟自己志投意合的人。虽然茫茫人海里,遇到的缘份机率为大海捞针,但不展示真实一面给结婚对象看,你永远不知道她是不是你正在找的那个人。
谢天宇怕好友不理解,追加一句:“我只是喜欢解剖,这并不是犯罪。”
“过度的热爱,就像狂热的追星一样,都会影响你的人生,最后会不知不觉中变成犯罪。”
“好吧,我错了。”谢天宇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季晋源笑道:“下回不准看这么恐怖的电影。”
“可我就是喜欢。”
“当你的喜欢,个人爱好,不被大众主流所接受,就必须克制。OK?”
“OK。”
谢天宇跟季晋源走出电影院,谢天宇开车送他回家。
公路上,坐在副驾座的季晋源突然发现熟悉的车牌及小车。他确认是李星妍的车后,吩咐开车的谢天宇:“追上前面那辆车后,与她平行,我观察一个朋友。”
谢天宇追上李星妍的车,并排行驶。
季晋源盯着开车的李星妍,松了口气。她没有哭!这真是一个好发现!他倍受谴责的良心终于好过点。
可能感觉到什么。
李星妍朝左边看了眼,视线触碰到季晋源那张脸时,冷冷地收回。
季晋源受不了她的高傲,说:“天宇,给她放首凉凉,我把车窗打开。”谢天宇播放张碧晨的《凉凉》。
季晋源按下车窗,朝右边并行的小车大喊:“喂,送你首歌。”
李星妍冷冷看向他,没有听清楚这家伙在说什么。她打开车窗,季晋源说:“检察官同志,送你首凉凉。”
讽她?
李星妍关上车窗,懒得理会。
季晋源大受刺激:“看到没,天宇,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灭绝师太!这才是正宗牌峨嵋掌门灭绝师太!”
“可她根本不理你。”
“整天这样,好像谁欠她八九十万。”
两人说话间,李星妍已经踩油门,远远地甩他们几辆车的距离。
“跟上去。”季晋源吩咐谢天宇。
“真跟啊?”谢天宇不敢惹事,“她可是检察官,跟她不好吧?”
“不怕。”季晋源打包票,“出了事我负责。”
谢天宇无奈地跟上。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市区,到达郊外。到达郊外,季晋源才发现天早已经黑不见五指。
郊外的安静与城市的喧闹天差地别。
李星妍到达某种黑不见五指的空地就停下车。
谢天宇将车停在她车后。
季晋源坐在车上左顾右看,问:“她停这里干什么?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