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的灯会比不上月半的灯会,可一年难得这么几天的欢庆,百姓们都乐于将平日的辛劳抑郁释放在这时。
一处处的鲜艳灯火让韩云目不暇接,往返其中,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都城的第一大街是正安街,可容军队行进,道路两侧在平常都是一些小贩。
韩云他们此时就在正安街,忽然一阵震动吸引到了所有人。
这震动唯有行军才有,果不其然,一小队骑兵开始马上出现在韩云的视野当中。
这队骑兵只有十来个人,负责肃清街道,以供后面那数以千计的军队行进。
韩云皱了皱眉,往常有行军应该提前贴出告示的,告诉商贩哪段时间会有军队行进,这段时间禁止开启商铺。
难道因为今天是小年,所以才不会通知?
军队很快来了,整齐划一的步伐,身上穿着统一的金甲,在各种灯笼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光。
这是皇城禁军,因为只有禁军才有资格穿戴金甲,皇城内的禁军只有五千,还有五万是在距离皇城一百里外的枫沪关。
枫沪关是越国最后一道险关,假如越国面对来敌,枫沪关没破,即代表越国没破。枫沪关破了,那么越国便亡了。
军队行军速度很快,半柱香的时间便彻底消失了。
韩云有意无意的数了下人数,发现竟然有两万。
“皇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有这么多禁军。”小郡王看着禁军渐渐消失的身影疑惑道。
明公子思考事情比常人快,这时心中有了大致答案便说到:“应该没出什么事,否则肯定会有告示通知提前肃清街道的。既然没告示,说明就没出什么事。皇宫这样做,应该是为了七天后的年宴,年宴不只有朝廷大员,还有异邦。将禁军布列在这各处,不仅可对异邦彰显我朝实力,也能使百姓对越国军队更有信心,有使民心所向的意思。”
小郡王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明公子不只是才子,还是一个贤士,深谋远虑非我可比。在下只能道一声佩服。”
小郡王嬉笑着拱着手,假模假样的朝他拜了拜。
明公子也被他给逗笑了,突然又看向韩云:“我想韩云也应该猜了出来。”
韩云一愣,他还真没猜出来,不知为什么看到了两万禁军朝着皇宫走去,突然生出了心悸。更别谈能这么快将事情,清晰而又透彻的分析出来。
明公子看见韩云摇头,只是认为他谦虚,于是又道:“韩云,你以后是要撑起韩家的人,要露才,不要总是隐起锋芒,生怕别人看出什么。”
韩云知道明公子真是误会自己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两人趁夜色未深,街上商贩还多的时候,多去逛逛。
......
灯会终归是结束了,韩云等人都各自回去了。
夜深了,街上的热闹没有留下丁点痕迹。酒楼也全部关上了们,唯有风月场所,歌舞常伴。
此时鹤云阁内,也没有一个客人。
鹤云阁地下室内,一个妖邪的青年坐在最里面的高椅上,他的前面有两个单膝跪着的黑衣人。
这个坐在高椅上的人就是鹤云阁暗中的真正阁主,从来没在人群中露面。
“我们暴露了。”阁不带感情的低声说到,“今晚你们俩,务必整理好并将那些东西并安全带回去,天亮便出发。”
“是。”
黑衣人领命后迅速退下。
...
其实鹤云阁在外人的眼中是南于城里的顶尖酒楼之一,但没有人知道鹤云阁的阁主是俞国的皇子。
俞国就是越国北边邻国,整体上稍弱与越国,但对越国一直呈敌对状态,边境经常发生小规模冲突。
鹤云阁是俞国皇子一手开办,并将其短时间内迅速发展成南于城的三大酒楼之一,让鹤云阁成为达官贵人经常来的场所之一。
整栋酒楼虽然外表与普通酒楼无大差异,但其中所有的厢房都有难以察觉的空心管道,连接着地下室。而地下室中又有许多的人,专门从厢房内窃听消息,并将其中重要的消息记录下来。这些重要的消息,都会隔一段时间被从各个渠道送到俞国。
不知如此,如果有官员稍稍露出反心或把柄,就会有专门的人去试探和策反。几年下来,其中完全表示对俞国效力的五品以上的官员,有六个。还有一二十个官员类似于墙头草,将俞国作为万一的希望,平时只是将一些不是十分重要的消息卖给俞国。
而昨天,鹤云阁阁主也就是俞国皇子,突然收到了确切消息,他们被暴露了。
可不知为什么都城并没有立即派兵前来围剿,反而给他们留下了时间。俞国皇子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做出决定,将重要的人和资料立马从这里撤出去。
...
吩咐好一切,俞国皇子站起身来,他必须立马走了。虽然城门紧闭,可他终归还是有办法出去。
......
翌日,鹤云阁依旧正常的开门迎客,副阁主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酷冬也只穿一件诱人薄衫。
今天厉明觉总算是没忘了韩云,上午便跑去了丞相府。
“我说你这个家伙,昨天可是我门禁结束的日子,邀你一齐看灯会你也不来。快说,你到底是去哪儿自在去了。”韩云指着厉明觉笑骂道。
厉明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昨天,确实是府中有事不能出来。”
韩云眉毛一挑,继续说到:“那我有空可得问一下于忠叔了。”
厉明觉脸上一急,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什么。
韩云见此,又笑了起来,拍着明觉的肩膀,“不逗你了,我怎么能管你呢,你自己有私事也很正常。”
厉明觉见到又是韩云逗他,朝韩云胸口锤了一拳。
顿时,韩云一脸痛苦的弯腰抚胸,“你...你可真歹毒。”
两人继续说逗起来。
...
“朝廷已经送来了消息,月半之后就将我和父亲继续派回边塞。毕竟现在在边塞的黄老将军年龄太大,虽然勇猛不减当年,但万一出事,很容易引起动乱。”
“也是,不过这一去,可就至少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总归是五六百的日夜。”韩云又拍了拍明觉的肩膀。
厉明觉突兀一笑,“还有二十多天呢,不必这么快伤感。等到那时再送别,再感伤吧。不过那时,你再不愿也要作首诗赠与我了。”
“好好好,我的厉大将军,到时候肯定作首衬托你英武勇猛的行军诗。”
韩云又道:“对了,你知道昨日皇宫进了两万禁军吗。”
“知道,不过不是两万,是三万。还有一万,在城外填充进了城卫军。进宫的两万,是要进行演武的,主要给那些异邦来宾看,比如北边俞国,西边的沙国等等。”
韩云点了点头,送了一口气。
“别想这些了,今日一起出去野游去。这几日在家,感觉人都闷傻了。”厉明觉上下审视着韩云,仿佛他真变傻了一般。
韩云朝着明觉屁股踢了一脚,厉明觉一闪就躲开了,然后还嘿嘿一笑,先走出门去。
......
曾经的韩云,每日都要苦读诗书,每月只有两三日的闲暇时光。韩云虽然不恼,但总觉得过于烦闷。不过在十三岁时,韩父特地考了一考韩云。后来韩云就可以随意自由了,当然每月还要面临一次韩父的不定时考查。
...
都城又一处不起眼的破落小院中,有一十五六的姑娘正在锄地松土,使来年更容易长出菜来。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绿衣,容貌清纯干净。
她就是木菁,在花魁大赛中让韩云夺红,被卖了下来。可后来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她又被丞相府给了点钱逐出去了。
那点钱,买了这么一个小院,就剩不多了。
此时的她只能自立根生,在院子里种些菜,毕竟那些钱只够几年的开销,如果没有事做,迟早要饿死。
香汗落在新耕的泥土里,现在的她,其实更宁愿被韩云买回去做妾,或侍寝奴婢。跟着韩云,总好过在这儿自食其力。何况那个韩公子,在她的眼里是个极其好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说话得体,还识音律。
如果不是被宰相府警告过,她早早的就去找韩云拜谢了。
锄了还没一个门板大小的地,木菁就不行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颈上沾满细汗,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
她还在幻想,如果哪天能跟公子相遇,说不定对方又将自己带回去了呢。
丞相府给的钱其实足以让她在郊外的镇子上买上一栋好院落,还能不缺衣少食的度过一生。可她啊,就是想着那个韩公子,还在城里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了这么一个小院落。
而且这几天,也有一些花魁大赛上的客人,知道木菁在这里。这些人里,有人想请木菁到府中做乐师的,也有人甚至直接请媒人许出好条件来上门提亲的。但都被木菁赶走了,她只希望能在这偌大的都城中,早早的遇上公子,然后拜谢。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让韩云能将她带回府中!
木菁幻想着,嘴角就露出了灿烂的笑,这笑似彩云,似幻日。让她感觉劳累的身体都舒服了些,当然,她还是不想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