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是星期天,余驰和鲁天成没有休息,翁瑞昌和丁怀中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龙腾大酒店三楼六号房的卫生间及临江茶楼潘吉美的房间取回微型摄像机,将带子取出来拿到小会议室放。
第一盘带子是从潘吉美的房里拿来的。首先摄入镜头的竟是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郭平,他站在房子的中间,一双眼睛盯着潘吉美。潘吉美坐在床上,一身珠光宝气,笑笑地问他道:“郭主任,你已经几天没来临江茶楼了,是不是忙着破贩毒团伙的案子去了。”
郭平目光仍然一动不动,口里说:“那是余驰他们的事,不过,因为破不了这个案,从公安局长到禁毒大队的队员,的确都没有好日子过。”
“你这个办公室主任的日子莫非就好过?”潘吉美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莫非你就没有责任?”
“上面有局长和副局长,下面有禁毒大队,所以,我的日子比他们好过。”
“案子为什么破不了?你们没有采取什么更好的破案措施?听说春丽市多年来在禁毒这方面做得很不错的嘛,邹书记和许局长都是缉毒能手,就没办法破这个案子了?这个案子不破,你们能向春丽市的人民交待吗?”
“措施当然是有的,办法也想了很多。正如你说的,这个贩毒案不破,我们不好交待呀。”
郭平的目光在潘吉美的脸上和胸口流动着,不愿意松开,“该跟踪的嫌疑人也跟踪了,该监控的对象也监控了,甚至还派了侦察员打进贩毒团伙的内部卧底,都没有查出个子丑寅卯,这一伙贩毒团伙的确非同一般,他们的反侦破能力特强。让我们的缉毒英雄都有些束手无策了。”
“这些手段实在太一般了、太传统了。用这些手段我都有些怀疑你们能不能破获这个贩毒团伙,你们还有什么高招没有?说实话,这个贩毒团伙不破,我们的心里都不得安宁。”
“这些日子,他们开会我都懒得参加了,反正就那几招。”
郭平显得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潘吉美的面前走来走去。
潘吉美有意摆弄了一下身姿,将胸口挺了挺,两座乳峰显得更高了:“我很想听听你们破案的惊险故事,你却说不出一点让人激动的情节来,真有些让人失望。”
潘吉美站起身,“是不是要将丹凤叫来?看你那模样,已经很急了吧。”
郭平不做声,还是定定地盯着她。潘吉美笑道:“郭主任,你原来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呀。要紫燕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郭平有些尴尬地笑道:“那就紫燕吧。”
“我对你说,你千万不要弄出事来。不然,我会让你没妤日子过的。”
“我郭平还能弄出什么事来。快去叫紫燕吧。”
一会儿,紫燕来到房间,潘吉美对她说:“公安后郭主任要你陪他,你就陪陪他吧,等会我要问郭主侣的,他要是说你没有侍候好他,我拿你是问。”
潘吉妻这样说着就出门去了。
紫燕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郭平,就过去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怯怯地站在一旁。郭平伸手将她的手提住,轻轻一拉,就将紫燕揽进怀里。紫燕一边挣扎一边说:“郭主任,别这样,我们老板看见了就不得了了,她会不让我在这里做事的。”
郭平有些不耐烦地说:“她把你叫到这里来,不会只是让你给我倒茶的。告诉你,她还吃的我一碗饭,我抬抬手,她的茶楼就会平平安安地开下去,我只要哼一声,她的茶楼开一天都难。对你说,她把你叫来,她就不会再来了。”
紫燕似乎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哀求说:“郭主任,丹凤不是认你做哥了吗?你叫她来陪你吧。”
紫燕这么说着,就想挣脱郭平的胳膊,没有料到郭平双手抱住紫燕,重重地将她丢在床上。
“再要哕嗦,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郭平这么说的时候,就将衣服脱了,朝畏缩在床角落里的紫燕扑去。
“我不,郭主任,我的男朋友是翁公安啊。”
“翁公安救不了你,他还由我管哩。”
余驰啪的一声将放像机关了:“他妈的,这哪足人,比畜牲还不如。”
鲁天成气愤地说:“现在我知道了,我们的每一次行动,每一个部署,为什么老是落空,原来,人家早就从他口里打探到了。”
“等这个案子破了,再把带子送给局长去看看。”
余驰这么说的时候,将另一盘带子塞进了放像机。
可是,开头有潘吉美和成吉的镜头,后来镜头里全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传出的是一片哗哗的水响。开头的镜头里潘吉美并没有脱衣服。
“摄像机放在卫生间没有用。
“房间里没有地方放。看来,还是只有放在潘吉美的地下室去了。
“不知道紫燕是不是还在临江茶楼,也不知道她遭了郭平的强暴之后会是什么结局。”
“我打电话给翁瑞昌,要她去找紫燕。”
余驰来到大办公室,没有料到翁瑞昌和肖昂几个人都来了,正在说潘吉美捐钱修赏花亭的事。
“片子怎么样?”翁瑞昌急急地道,“我们还准备过来看片子的。”
“两个片子都没有拍着。瑞昌你到临江茶楼去一趟,想想办法,再将微型摄像机放在潘吉美的房间里去。”
余驰顿了顿,“你要多关心紫燕,农村来的姑娘,远离父母,在这里举目无亲,处境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你要劝导她,安慰她,鼓励她。我猜想,她给你办这事的时候,肯定会害怕,要让潘吉美知道了,她在那里就呆不下去了,所以,你还要多给她壮胆,要让她觉得有一个靠山。”
翁瑞昌说:“上午我去临江茶楼的肘候,紫燕的情绪很不好,两个眼睛有些浮肿,好像哭过。是不是那个潘吉美骂她了,还是受了别的什么委屈,我问她,她又不肯说。”
余驰不好将郭平强暴她的事对他说,怕他沉不住气坏了大事,说:“打工仔打工妹能不受老板的气吗?她要不肯对你说,你也不要多追问了。什么时候她对你放得心了,把你当成她可以信赖的人了,她就会将心里的话告诉你的。”
翁瑞昌说:“我中午去临江茶楼看看。”
“中午去不行,上午才去,中午又去潘吉美会怀疑的。明天抽个时间去。”
第二天上午,翁瑞昌在临江茶楼对面的小面馆坐了小半天,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潘吉美出来在门前打了个的出去了。翁瑞昌连忙从小面馆出来,进了临江茶楼。可是,紫燕不在。一个陌生的姑娘将他引进包厢:“翁公安,你请坐,我给你泡茶。”
翁瑞昌问:“紫燕呢?”
“不知道,可能走了吧。”
姑娘顿了顿,“上午我们老板对我说,翁公安要来的话,就让我侍候。她说,你一定要等她回来,她有话要对你说。”
翁瑞昌心里不由替紫燕担起心来,她为什么要走呢?潘吉美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他问:“你们潘老板到哪里去了?”
“她到哪里去怎么会对我们说。但我看得出,潘老板好像有什么心思,一个上午都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丹凤到哪里去了,能将丹凤叫来吗?”
“她在大茶厅,我去叫她来。”
陌生姑娘说着就出去了。
一会儿,丹凤就来了,问:“翁公安,你叫我?”
“你知道紫燕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
“什么原因走的?”
“不知道,她没有对我说。”
“她没有做错什么事吧?”翁瑞昌试探着问。
“我只听潘老板说过她没侍候好你呀。”
“你们说的侍候好的标准是什么?”丹凤勾着头,脸不由地红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让你们满意吧。”
“我很满意的嘛。”
翁瑞昌顿了顿,问道,“潘老板骂她了?”
“好像没有。昨天晚上她和潘老板还说了一阵话的,我看见潘老板还给了她一些钱,我还以为她向潘老板借钱哩。”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向潘老板借钱回家也未可知。”
“不是,的确是走了。上午潘老板对我说了,要我好好等候你。”
站在一旁的陌生姑娘说。
翁瑞昌从口袋掏出十元钱放在茶几上,就往外走,急得陌生姑娘连忙拦住他,带着哭腔说:“翁公安,你千万别走,在这里坐一会,我侍候你喝杯茶。不然,潘老板回来又会骂我没有侍候好你。你知道,我们从农村来,在城里找个事做多不容易啊。”
翁瑞昌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潘老板不在家,她怎么知道你没有侍候好我。”
陌生姑娘说:“我们老板说了,翁公安在临江茶楼喝茶,要是给了钱,就说明我们没有侍候好你。什么时候你喝茶不给钱了,就算你对临江茶楼很满意了。”
“真的?她真是这么说的?”丹凤说:“潘老板这么对我说过。她说,公安局、工商局、税务局,当然还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到临江茶楼喝茶,都不要收钱,他们给钱也不能要。可你,每次总是要给钱。我们老板说你对临江茶楼并没有好感,责怪紫燕没有侍候好你也就不足为奇了。”
“郭主任他们来喝茶都不给钱?”丹凤一下不做声了,将头勾着,再不抬起来。
翁瑞昌拿起茶几上的十元钱:“好吧,我不给你们钱就是了。”
没有料到,翁瑞昌回到禁毒大队时,紫燕却坐在禁毒大队办公室里,余驰和鲁天成都陪着她。看见翁瑞昌走进办公室,两行泪水簌簌地从紫燕的眼眶里滚出来。
“紫燕,我还到临江茶楼找你,你不在临江茶楼打工了?”翁瑞昌看着紫燕,急急地问。
萦燕不做声,任泪水成沟儿往下流。
余驰说:“已经中午了,紫燕,我们一块去吃中饭好吗?”紫燕只是摇头,却不说话。翁瑞昌说:“紫燕,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两位是我们禁毒大队的领导,一个是余大队长,一个是鲁副大队长。他们都知道你是从贵州贫困山区来春丽市打工的,是为了挣钱盘送弟弟读书。我对他们说过你的情况,他们都十分同情你。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开临江茶楼,是不是那个姓潘的老板虐待你了。”
余驰一旁说:“紫燕心里肯定有委屈,她愿意说,就对我们说。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不说也罢。我看,她来找你,一定有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单独谈谈,等会儿你带她到食堂去吃饭。”
没料到紫燕却说:“我没有什么事要对翁公安说,我是向他道一声别,我准备回贵州去。
“你不在春丽市打工了?”紫燕摇摇头,不说话,翁瑞昌看出她心里硬是有什么委屈,说:“紫燕,你千里迢迢到春丽市来打工,目的是为了挣钱盘送弟弟读书,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工资不算少,还管吃管住,对一个农村姑娘来说,的确是很不错的。你怎么能突然不干了呢?回农村去,你弟弟的书就读不成了。不回农村去,再找临江茶楼这样的工作也很难啊。”
翁瑞昌顿了顿,“紫燕,我还想请你给我帮忙的哩。你说说,是不是你帮了我的忙,让滔老板发现了?”
“她没有发现。”
紫燕怯怯地看了翁瑞昌一眼,“我真的不想在临江茶楼打工了。”
紫燕又哭了起来,“翁公安,我实在对不起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嘛。我还对不起你哩。每次去茶楼喝茶,你总是十分热情地接待我。”
“可是,潘老板却总是说我没有侍候好你。我也想好好侍候你,可你却……”紫燕的头勾得更低了,泪水啪哒啪哒地往下掉,“翁公安,你对我的关心,我一辈子都记着。”
翁瑞昌说:“紫燕,你能不能再回到临江茶楼去?”
“我不。”
紫燕抬头看了一眼翁瑞昌,十分为难地说:“翁公安,我真的不想回到临江茶楼去了,我恨死那地方了。”
翁瑞昌对余驰和鲁天成说:“紫燕要是不回去。这件事就没法办了。”
余驰说:“紫燕已经从临江茶楼出来了,再回去,恐怕不好。我们想想办法,给紫燕到别的地方找一份工作。真要回贵州去,她弟弟的书就读不成了。”
鲁天成说:“瑞昌,这件事就交给你,能办好吗?”翁瑞昌说:“给紫燕找个事做并不难,我一个朋友的亲戚在沿江路开酒店,我对他说一声,要他亲戚把紫燕弄去打工就是。像紫燕这样又勤快又善良的姑娘肯定有人要的。”
余驰说:“你先要打听一下那家酒店的老板德性好不好,酒店开得正规不正规。紫燕从农村来,在这里举目无亲,千万不能让她受了委屈,更不能受人欺负。”
“我把她送去,当面交待好,看他们敢不敢欺负她。”
翕瑞昌说:“紫燕,我们到外面吃中饭去,吃了中饭我就带你去找我那朋友。”
紫燕感激地点了点头,跟着翁瑞昌出门去了。余驰对鲁天成说:“别去,有些话,当着我们的面翁瑞昌不好说。”
翁瑞昌将紫燕带到沿江大街旁边的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就坐下来和紫燕聊天:“紫燕,前天我在临江茶楼的时候你也没有对我说你不想在临江茶楼打工了,怎么突然又不干了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紫燕却问:“翁公安,刚才你说还要我给你帮忙的,你还要我帮什么忙?”
“你已经离开临江茶楼了,就不说了吧。”
紫燕盯着翁瑞昌,说:“翁公安,我是把你当做我的亲人了。你这样对我好,我是再没有报答你的能力。”
紫燕抬起头,“翁哥,你如果信得过我,说说要我帮什么忙,我如果能帮上忙,我就回临江茶楼去。”
翁瑞昌猜想她一定是受了谁的欺负,却又说不出口,劝紫燕道:“紫燕,给你帮忙找个事做,这原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找朋友说几句话。你不是说把我当成你的哥吗?那我就把你当成妹了。哥哥给妹妹找个事做,莫非还要妹妹报答吗?关于帮忙的事,你有难处,就不麻烦你了。”
紫燕说:“我猜想得出,你上次要我给你办的事是做什么用的。翁哥,对你说,潘老板并不像她在外面说的那样好。”
“你看出她的什么问题了?”翁瑞昌这幺说的时候,将椅子往紫燕身边移了移,看着紫燕,他真希望从紫燕口中知道潘吉美的一些情况。
“她对我们这些打工的人有很严厉的规章制度,不准我们打听她的事,也不准我们说临江茶楼的事,甚至每天连临江茶楼的门都不让我们出。她还特别规定一条纪律,不让我们这些打工的和她带来的几个弹唱的女人接触,也不准我们打听她们的情况,这么几个月了,我们吃饭,睡觉从不在一块。你们对她不放心,我也觉得,这个潘老板不会是什么好人。”
翁瑞昌说:“紫燕,你信得过我,我当然也信得过你。
的确,我们对这个潘老板是不怎么放心的。我还是想请你将上次放的那个小匣子放在她的卧室里去,我们想证实一下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一个人。”
“那是个摄像机?”紫燕大惊失色地问道。
翁瑞昌见状,料想紫燕有什么难言之隐怕被录了下来,扯谎说:“不是,是一种高科技感应器,测量人体的血型的。”
紫燕惊恐的脸色才松弛下来:“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去,她要是肯留我,明天或是后天你就将那个小匣子送来。”
“她如果对你起了疑心,就有问题了。”
“我会随机应变的。”
“要不,我送你去。”
“你送我去,反倒不好,我自己回去,说几句好话,她会收留我的。”
“那好,我明天吃晚饭之后来临江茶楼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