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人寰路远》第三章正道沧桑(19)小说连载作者/燕鹏
竹木搭就的简易棚架里斜摆着一筐筐鱼饭，一口大蒸锅里沸腾着黄土色浓盐水，蒸汽弥散，伙计们正忙碌着蒸煮鱼饭。巴浪鱼和花仙鱼倾倒在水泥地板上，身穿花布衣衫的大妈大嫂们围着头帕蹲在地上，鱼头朝外鱼尾向内顺着竹筐圆心摆放清洗过的海鱼，刚从大海中捕捞上的巴浪鱼泛着银光，鱼眼水灵灵的泛亮反光。出生于海岛的鹏飞特别喜吃鱼饭，咸淡可口营养丰富，潮汕临近大海，广淼幽深的南海海产丰富，耕海如耕田，像日常米饭一样，渔民把蒸煮过的巴浪鱼形象的比喻成鱼饭。
货主与渔民老大用纸笔记称着一筐筐的鱼饭，伙计们往车厢上一层层的堆放着鱼筐，每层用竹编的隔帘隔开，不用担心超重，装不了多少层。鹏飞兴致勃勃蹲在鱼堆里往竹筐中码放着巴浪鱼。
“错了，鱼头往左边摆，顺着来。”一旁的大妈提醒着说。“头朝竹筐边，尾巴朝筐中心，不对吗？”鹏飞疑惑地说。
“照着我摆的样子摆，鱼头朝左。”大妈一边往鱼筐中摆鱼一边说。
“为什么鱼头要朝左？鹏飞左右看看问道。
“顺顺，甭问，照样摆就是。”大妈笑了笑说。
明白，这是约定俗成的习惯。大海波涛汹涌，气象瞬息万变，一叶轻舟，耕海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祈求神明的保佑，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些忌讳。
海鱼多不胜数，豪爽的鱼场主人送给鹏飞十几条肥硕的花仙鱼，装满了工具箱中的小塑料桶。
时间尚早，鹏飞信步走向海滩。日落西斜，云诡波谲，绮霞满天。远处渔夫摇动着双橹，小舢板踏浪前行。海鸥翻飞，时而拍羽悬停在海面，倏忽间潜入水中叼着小鱼飞起，更多的海鸥像一团团白绒浮在海面随波逐流。站在沙滩看波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冲上岸边泛着泡沫又迅即退下，几只懒散的海鸥在岸边沙滩慵懒地走动，咀食着被海浪冲上来的小鱼虾。踏着松软的沙滩漫步在海岸上，任海风吹拂，顿觉心旷神怡，放飞思绪幻想着做回海的儿女，无需磨砺，像鱼般的遨游，像海鸥一样的自由飞翔。夜幕降临，红霞褪去，天空蒙上一层紫水晶般的霞衣，太阳悠悠没入西方海面，天空拉上一层黑纱，盏盏渔灯闪亮着，天上繁星点点，大海没入神秘的暗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