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楚嫣曦就要出去买鞋,闫楚珺本欲亲自陪她,无奈楚嫣曦怎么也不肯,只好让东方舵主陪她一同去,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几句。
“小姐买东西会看价格。”女人果然心细,立即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把东西替楚嫣曦提回房间后回到闫楚珺的房间里报告,“吃东西节制很多,不再乱买东西。其余的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小姐让我交给您的。她没有用您的钱,一只掏的自己的钱。”说着她把那张卡递给他。
闫楚珺没有接过,直接挥手让她出去。
“卡给你了,密码去问她生日。顺序排序,辛苦照顾她了。”
看着她鞠躬转身,他暗自皱眉——怎么回事?
钱不够花吗?
山下是一片高档度假庄园,里面卖的都是奢侈品,确实比往常价位高,但是她走以前他专门给她一张卡的......
他转身,看着花园中的楚嫣曦换了身新裙子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玩,叹口气,也没多言。
要是按照往常,她能把这张卡刷空,然后跑回来问他要第二张。
现在,居然一点都没动。
五年,真的变化很大。
大的,他都有点不认识了。
他的阿嫣,果然成熟起来了。
第二天家族的长子要祭祖,晚上楚嫣曦坐在房间里看书,闫楚珺敲门,“阿嫣,我有事找你。”
楚嫣曦起身开门,“进来吧。”
“心脏那边我约了几个专家,下周见面,诊断一下,看看需要做什么。邵一生那边说大概率要心脏移植,不过成功几率看你自己了。”
他没有提那张卡的事情。
楚嫣曦点头,合上书,递给他一杯茶。
“好啊,反正我挺想活着的。”
“明天祭祖,还记得规矩吧?”
楚嫣曦哑然,挠头。
“好像......不记得了?我参加过这些么?”
闫楚珺一口茶憋在嗓子眼里,这才想起她小时候每每祭祖都去野地里疯了,家族又宠着她,任由她在田野里胡闹吓得牛都不吃草了。
“那你看我怎么做,跟着就好了。”他轻咳一声,抬头看着她。
“我来找你是另一件事。”
楚嫣曦知道他有要紧的事情,看着他不答,双手握拳,略微有些紧张。他注意到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过来在怀中揉搓着。
温软的感觉从他身上传来,楚嫣曦心中颤动——他身上一股檀木香气,非常好闻的气味。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
五年没见,他变化好大。
现在他明显收敛锋芒了,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着四五十岁的老成熟练。放在街上怕也没有人能够认出来这就出旨在传说中存在的闫家的族长吧?
“那个流产的孩子,你起名字了吗?”
楚嫣曦反应过来,身子坐正。
“啊,还没。”
“起一个吧,记在灵堂里,明天为他点个蜡烛。算是我们的孩子,闫家的下一代。”
“你疯了?以后呢?以后你结婚,会有新的孩子的,你让他怎么办?”楚嫣曦急了,扯着他的袖子。
闫楚珺看着她,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很古怪的笑容,掺杂着苦笑与无奈,更多的是哀愁幽怨,还有抱歉。
当时楚嫣曦急,没有意识到。后来每每她想到今晚这场对话,想到他这个笑容,才明白当年自己没有多想。
他是在向她告白,承认唯有她才是闫家的少夫人。
他一向如此,她回来以后他曾拉着她去领结婚证,但是她都愤怒的拒绝,甚至撕碎了他们曾经的结婚协议。
他知道这辈子她是断然不可能原谅他了,也不多言,就默默地安排好一切。
那句话,是在向她告白,也是做最后的告别。
有时候楚嫣曦静下来想想这场战争,这场博弈之中他们之间谁最痛苦,想了很久她不的不承认是闫楚珺,承担最多,也是压力最大的。
姑且不说他一个人在国外打拼这么多年受了多少罪,背负了不少人的性命而活下去的压力多大,单说亲手把自己最喜欢的人推进悬崖的自责,就足够他难受的了。
相比之下楚嫣曦也受了不少伤,但是总归不如他少。
只是这都是后来,他彻底走了以后,楚嫣曦才想明白的事情。
她的闫哥哥,永远是那个闫哥哥。
不管在外面手段有多少,在外边多么让人谈之色变,在外人口中被奉为神明,但是,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个愿以俯身跪下来替她穿鞋的那个哥哥。
当然为时已晚。
“阿嫣,是不是我没有表达清楚?”
“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下来的。如果你不生了,我就不要了。”
“闫家呢?闫家那么大,以后就永远没有后代了?”
“我本身就不喜欢这个家族,也很讨厌这个家族所带的一切。我给你说过我梦想是当庭院设计师的,当时为了找你,我需要很强的力量,这才接管了闫家。”
楚嫣曦惊愕——他曾这么说过,自己不喜欢这些交易,为了一个叫楚嫣曦的姑娘才这么做的。当时是在会所。
她以为他喝了酒随口瞎编的,却没想到他骗过那么多人,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真心话,却被她当做骗子。
闫楚珺侧着头想了想。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叫闫思曦吧?男女通用。”
闫思曦......
楚嫣曦不答,鼻子有些酸。
闫楚珺思念着楚嫣曦......
这孩子本该在父母的祝福下成长,却因为人类的私欲被抛弃......
她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隐隐地摸到了那块伤疤。
宝宝,对不起啊......
“印度教的传说,被妈妈抛弃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进入六道轮回的,只能想一个怨灵一样徘徊在人间,等待着自己的母亲的死亡,然后跟着她,否则的话再次投胎只能有先天性不足,被生下来后会被再次抛弃,继续投入六道轮回。所以一般流产的母亲身子都不大好。”
“你身体不好,容不得他缠着你。所以我为他求了一个席位,让他在大师手下听佛经,被超度,这样就不会缠着你了。”
楚嫣曦低头看着某处空虚。
“什么时候求的?”
“很早,你走以后我去烧香的时候知道了这个传说,尽管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决定替你求一个。”
说着他转移了话题。
“阿嫣,你这五年来过得如何?我听说你买东西开始看价格了,这不像你啊。是手里缺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