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华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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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密谈

寻了个清净地方坐了,宋安娘一叠声的问苏乐熙到底是怎么了,这许久都不见出门,到底是害了什么病,又或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苏乐熙被她问的头晕,只说是偶染风寒,大夫说要静养几日。

苏乐熙这边正和宋安娘说这话,喜鹊急急忙忙寻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斗篷,见苏乐熙这会儿正坐在四面透风的亭子里更着急了,“小姐这刚才见好,怎么又在这处吹风?”

宋安娘也道:“瞧我,只顾着见你欣喜,忘了你染了风寒,还是先回屋里去,免得又受风!”

苏乐熙摆摆手说:“今儿天气好,出来透透气又如何,昨儿才见了大夫说是好了,这段时间那天不是天天在房里闷着,正好今儿你来了,就在这院子里坐坐。好姐姐你可行行好,可别再把我闷在屋里头了。”

宋安娘比苏乐熙还大一岁,平时也是自然自觉地担任着大姐姐的角色,听见苏乐熙这样说便也不再他话,陪着苏乐熙坐了一会儿,又在小花园里转了转,两个小姐妹也是许久没见了,这一说起话来竟然就是忘了其他,嬉笑打闹全屋平时严谨认真的样子。

这边小姐妹谈的欢快,另一边宋义涛和苏诚他们之间气氛却有些紧张,吴氏照例在外间守着,防着有人进来,丫鬟小厮都被遣了出去,门外也有人守着。吴氏心里也在打鼓,想偷偷听一耳朵又不敢,最近这两年苏诚这样密谈越来越多了,不是跟儿子女儿就是跟宋老将军,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氏心里着急,这几年她不太跟别的夫人们走动了,就连打听消息也是闭塞了许多,不知道最近京城之中是有了什么风吹草动?

“这几天圣上就已经发落了两个大臣,全部都是抄家流放,两个都是武将啊。”宋义涛一想起这些事情就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武将不似文臣那样勾心斗角眼中,虽然也有些摩擦,武将之间的凝聚力是文臣比不了的,武将之间也更有这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感觉。

苏诚叹了口气,道:“苏宋两家时代就是大魏的武将命脉,如今看来怕是苏宋两家都有可能被发落。”

“若无你我两家,大魏可还有武将?虾兵游勇倒是不少,哪一个真正打过仗,又有几个不怕死的?”宋义涛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不客气,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先帝在世时武将中就无人能出苏宋两家其右,皇帝登基之后更是重用苏宋两家,多多少少令其他武将有些可有可无的感觉,真的说起来,现在的大魏朝堂之上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就只有苏宋两家了。

苏明清道:“不是父亲世叔有没有听说宫中王娘娘受宠非常,我在书院见过王娘娘弟弟一面,趾高气昂的很,王大人前日刚上任左中军提督,可是据我所知这王大人从前只是个滁州总兵教头,无甚名姓。”因着身体原因,苏明清并没有参军,正在海晏书院读书,书院多是贵子贵女,也有些有钱人家的子弟,也是反映官场情况的一个好地方。男人们在朝中带着面具,女人们和孩子就太容易看出门道了。

苏明哲摇摇头,又想起了父亲说过的接风宴上的那张纸条,“那王娘娘已经封了贵妃,封号似乎是辰,自古帝王心难测,熙儿……”

屋里的人皆是摇头,他们离皇宫太远了,纯臣当的也太久了,皇帝近几年越发难以猜测,行事多有诡异,苏宋两家以前不屑于党争,这几年却是避无可避,尤其是苏乐熙明年就要及笄,宋安娘也到了适婚年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苏宋两家早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送来没有想过撇下对方自己保命,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当家男人和少爷们坐在一起密谈的情形。

宋家人是大清早就来了,这会儿快要摆中午饭的时候书房里的人才出来,吴氏站起来对苏诚摇了摇头,这一上午倒是没人过来打扰,吴氏在外间守了一上午也是心惊胆战的,这会儿人出来了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宋家留了中午饭,又过了半晌才走,几乎就是前后脚,宫里又来了人传苏乐熙,说是皇后传召。

一般宫里来人都是太后有旨,少有就是宴会或是皇帝传召,听船只的小黄门说是皇后有旨苏乐熙一时间好有一些转不过弯儿来,最近多事之秋,不知道皇后传召又是什么名堂。

皇后并不是元后,元后在皇帝登基之前就去了,皇后是元后的亲妹妹。虽然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也是年轻漂亮,保养得当。苏乐熙并不得皇后的喜欢,普天之下若是说有哪个女人命格贵不可言那就只能是皇后娘娘了,可是皇后登基之后命格贵不可言的就只有一个苏乐熙,偏偏太后也是疼爱苏乐熙,本来就是继后又是元后的庶妹,出身上就是硬伤,令皇后对苏乐熙并不待见。只是皇帝和太后喜欢,皇后对苏乐熙也是和颜悦色。

苏乐熙也不太爱见皇后,尽管皇后还算和蔼,这和蔼之中有多少算计苏乐熙就不知道了。苏乐熙来到雍华宫的时候还有一位妃子两位皇子在。便是七皇子和九皇子,那位娘娘苏乐熙却是不认识,想来怕是皇帝最近的新宠,听说是称作王娘娘?

苏乐熙也不管这些,左右皇宫中妃子都有品级,除了皇后和皇贵妃,还没有哪个妃子能让她低头行礼,苏乐熙看也不看那位妃子,向皇后行礼之后便坐在一边,听皇后说话。

等苏乐熙坐了皇后像是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位美人一样为苏乐熙介绍,“熙儿也是好久没来后宫了,向来是没见过宸妃妹妹的,这位就是了。熙儿看看是不是漂亮的紧。”

苏乐熙仔细看了宸妃两眼,说道:“陈妃娘娘果然漂亮,本郡主进来就瞧见有个美人儿,倒是轻慢了娘娘。”

宸妃也知道苏乐熙身份不同寻常,听苏乐熙这么说忙起来行礼,说道:“郡主好会打趣人,皇后娘娘国色天香,郡主亦是天生丽质,臣妾蒲柳之姿,不值一提。”

苏乐熙一听宸妃娘娘这么说就有些头大,宸妃这说话一句三绕的实在让她不喜欢,跟这么个人打交道属实不是明智之举,苏乐熙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的。草草回应了几句把宸妃应付过去了,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多时皇帝也过来了,苏乐熙这才知道皇帝有多宠爱这宸妃娘娘,宸妃在时就连皇后娘娘都要避其锋芒,就是皇子在,皇帝的目光也始终黏在宸妃身上,苏乐熙突然又有点好奇了,这宸妃到底有什么本事令皇帝这般神魂颠倒。

这一次进宫就连苏乐熙自己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叫她来干什么,说是伴君如伴虎,其实天家的人哪个不是呢?皇帝,皇后,皇子,都是如狼似虎,最斯文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