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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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不知不觉飘过的‘杂草(2)

他盘腿紧挨着,坐到我身边来,嘴里像念经一般地,没头没脑地念了一句:“天气真好啊。”

“你想干什么?这么无聊到底要干什么?”我很用力地对着他的耳朵吼,他却神经质地朝我拈花一笑,不可理喻得,活像一尊听不懂人话的佛。

“滚!这里不欢迎你!”我指着路朝天的那一方尽头,然后大声地吼道:“你给我滚!”

“别那么激动嘛,瞧,”他指着头顶上那一方空洞的天空说:“难得它那么干净,不介意的话,坐下来和我一起看看吧。”

“你到底滚不滚?”我冷冷地问他,他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不说话地望着天。

“好,你不滚,我滚!”我愤愤然地转身,发现他所凝望的那一方落寞得没有轮廓的天,此刻恍如一根孤独的绸带延伸到了那无止尽的风向,像是竺寸草阴魂不散地纠缠,幽幽地弥漫在我所能见的任何一个角落。

“可恶!”我低着头没有方向地踱步,眼睛里装着满满的石子儿,沉得睁不开。

“嘭!”我闭上了眼睛,忽然间撞到了一堵软软的墙上,几乎快要晕得死过去。

“没人教过你走路要看路的么。”很刺耳的声音,就跟火车隆隆的轰鸣一样刺耳。我眨巴着眼睛抬头,吃惊地望见了竺寸草比我高一个头的脑袋,还有脑袋上重重挂着的‘鬼’字儿。

“躲远些!”我踢开他,像是踢落一块儿绊脚石地踢开他,然后像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般,没有心地往前走。

“对不起!”很突然的声响,突然地我再没力气迈出步子。

我傻傻地愣在了他前面,直到走到我后面掰过我的脸说:“我其实是想说,对不起。”

天还是那么空的,就像我很空很空的心,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你闹够了没有!”我推开他,用力地向后迈了一步。

“不闹啊,”他竖起三根指头,信誓旦旦地指着天:“说真的,我真是来道歉的。”

他淡淡望着我,天一样温润的眼睛,仿佛是两个进了水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转。

“竺寸草!”我指着嬉皮笑脸的他,不给好脸色地说:“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吃,你觉得你这样有一些吗?”

“我打你了吗?”不知是不是真是脑子秀逗得转不过弯儿来,他费解地挠挠头,然后面朝着我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好像没有吧。”

“你!”我恨恨地咬牙,往地上使劲儿跺了一脚:“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他学着我瞪眼,然后比个兰花指,故意嗲声嗲气地说:“我!什么!我!……”

“竺寸草!你简直有病!”我再也没力气骂他,可也实在是笑不出来得背过气去。

“行啦行啦行啦,早料到你会这么小气的。”他高高地掀起衣袖,把一整条胳膊抵到我面前:“算欠你的,让你咬两口好了。”

我耷拉着脑袋,抿着嘴望他,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裸露的胳膊拽过来,很使劲儿很使劲儿地咬了下去。“啊!”

他疼得哇哇叫,嗖地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完了完了,”他捂着手肘,大惊小怪得瞪着我:“这下伤了!”

“是你自找的!”我没好气地说。

“那你也不能真咬啊!”他酸溜溜地嘀咕:“真搞不懂,我阿哥怎么就偏偏要迷恋你这种女人!”

心像是哗啦啦的米粒,唰唰几下子掉到了酒槽里,立马舂得粉碎。我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哪怕是不带红布的挑衅,也依旧惹怒了我。

“呵呵,蜜豆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匆匆摆手,说完吹起了口哨,东张西望得想要转移视线。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低吼,更大一波的声浪吞没了鸟兽飞散的声音,他总算停了嘴里嬉笑的哨声,有些抱歉地看我。

“蜜豆,”脚尖在地上挪得沙沙响,他彳亍了半天,随即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其实吧,你也不是那么……”

“我就是那么嚣张的,我就是那么跋扈的,如你所愿,我是没有心的,没有心的!你满意了吧!”我喋喋难休地自嘲,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然后咸咸的落到了风里,吹着吹着就干了。

恍惚间,有一小片碎碎的心,嘎嘣儿一下子裂开,然后滚滚的夜色就像是盐水一样不停地朝着那处缺口往死里灌,我用力地捂住我疼得无以复加的痛,望着眼前看笑话的他,就这么笑话着说:“瞧,你满意啦,我真的不会再有心了呢。”

“蜜豆!”他跑过来扶着我:“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呢?真是够作的你……”

“你走开!”我费力地倒退着走远了些,扭过头去对他说:“见我自作自受你觉得我很活该是不是,看我玩儿火自焚你觉得我很好笑是不是,竺寸草,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看我笑话!”

“谁稀罕看你笑话!”他走过来,拦住我的去路:“我就是担心……我就是替我阿哥担心你而已!”“我不稀罕你们任何人的关心,愿意的话,你们都走好啦,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不回来!”

我气愤地坐回到石子儿路上,用力地抓起身旁的石子儿,把愤懑扔得老远。“哟,这谁啊?看着好压抑啊。”竺寸草猫着腰蹲到我面前,笑着看着我,我以为他会骂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但是他没有,他终究是安静地蹲在我面前,然后很反常地,就这么笑着看着我。

“看什么看啊!”我凶巴巴地吼他。“不是你请我看笑话的吗?”他特别好意思地恬着脸说:“怎么,还不让看啊?”

“你!”我用力朝他扬起巴掌,他很厚脸皮地凑到我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来,打,使劲儿打,一辈子时间那么长,你把我打残了,就照顾我一辈子。”

我皱着眉看他,忿忿然地收回了还没来得及挥出去的冲动,然后把头扭朝了一边。

他算是彻底乐了,捂着肚子咯咯笑,我冷哼着把头转过去,就看到他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