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0月22日,天下着不紧不慢的细雨。早饭后,副指导员郭德文对我严肃地说:“交给你一个密切军民关系,促进军民团结的政治任务。”
我问:“什么任务这么严肃?”他说:“在我们连的支农点,泉阳镇红卫生产队于文忠家,有一个孩子生病不少天了,经泉阳镇医院治疗无效,退回家中,医生说可能是小儿麻痹症。这个孩子是生产队张彬队长的外甥,想让你去看看,你要全力以赴处理好。”
当时我心里就犯嘀咕,这个副指导员呀,什么事都喜欢扣上个政治任务的帽子。镇医院治不好的,我就能治好?这不是拿我“开涮”是什么?治不好了,我又是怎样去完成这个政治任务的?
在我沉思不语时,郭德文披着雨衣到了,他说陪我一同前往红卫生产队。我无法推托,只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拿上雨衣,背上药箱同他去了。
这是一户贫农家庭,患儿名叫于相海,十二岁年纪,小学四年级学生,患病二十多天。经泉阳镇医院多方治疗无效而回家,至今还不思饮食,高热不退,再问其他情况,其父母也说不清楚。
经检查,患儿体温高达40.1℃。昏睡状态,四肢厥冷,巩膜发黄,腹肌强直,持续胀痛,伴有恶心呕吐。根据我过往的临床经验,疑似慢性胆囊炎的急性发作,而不是什么小儿麻痹症。
泉阳镇医院可能没有系统规范治疗,且青霉素用药量太小,没有显示出效果。拖了二十多天,病儿产生抗药性。规范合理的治疗方法是,在短期内给予大剂量的制菌药物,使其体内达到有效浓度,从而抑制细菌繁殖,尽快杀死病原体。
我开出药方,请张队长去买药,医院居然不肯卖。理由是医院用过这些药,根本无效。后经张队长向医院传达我的用药意图后,终于买回了我所需要的几种药品。
通过输液、注射、穴位封闭,辅之以物理疗法,终于在五天后,患儿开始退热降温,且能喝上一小碗小米粥了。
郭德文、张队长、于文忠夫妇包括他们的邻居都很高兴。他们拿出稀有的花生、饼干、糖果等食品让我吃。农民纯朴的热情令我感动。十天后,回访于相海,他已恢复正常。
郭德文,一九六○年入伍,河南安阳人,一米七个头,微胖身材,两颊两个明显小酒窝,笑起来很和善甜人。他精通报务业务,工作认真负责,是非曲直分明,性格豪迈率真,为人善良厚道,视兵如同兄弟。他关心战士进步是一等一的口碑,大家都喜欢和他谈心交心。后来他调团机关,由团机关复员了。
一九九八年秋天,我去安阳看望他一次,当时他在安阳火车站站前旅馆当总经理,后因电话变动,再也联系不上。这几年我托安阳朋友去寻找没有找着。托河南战友李福运等人也没有寻得踪迹。他是我记忆中一个很好的副指导员,一个懂得尊重战士的大哥。我很牵挂他,也很想念他!我遥祝他健康长寿,全家吉祥!
“军民团结一家亲,红卫队上有体现”,这是郭德文总结的。我们连在红卫生产队的支农工作,在郭德文的率领下取得了更加顺畅的进展。
支农结束时的那种热烈欢送场面,惊天动地的鞭炮余音和喜笑颜开的民间歌声,至今还让我有一种无比愉悦的感觉。
我从中悟到了密切军民关系,结成鱼水情谊,就是要为贫下中农多做好事,多办实事,多解难事的价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