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仰望城市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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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宁波

在上海呆久了,总能听到很多街言巷语,有些让我驻足倾听,说上海人较亲近宁波人,在上海人面前一提到是宁波来的,总要亲切些。其实,不管上海和宁波渊源有多深,那是过去人的事,放在宽广无边的现代观念去前瞻,这只是戏剧性的情感了。

而中国地广人多,乡土情结重,那样也无可厚非。上海和宁波的关系,就像香港和广州的关系,然而,让我有点疑惑的是上海是从江苏省划分出去,各方面理应比较亲江苏的,为什么竟然和相离甚远的宁波更亲。离上海最近的是苏州、南通、嘉兴,甚至杭州也比宁波离上海近,这样,宁波是值得推敲的话题。

前些天,我又去了一趟宁波,去年到过宁波一次,那是天冷的十一月份,且只停半天,在海曙区的月湖公园走了几段廊道,栈桥。正是江南的冬天,草坪,灌木都很凄黄,也没闲情关注太多,过路一样,不停留去观望太多,走到北站坐车折回苏州了。这次去宁波,我改了路线,从上海南站乘坐大巴去宁波,走经杭州湾跨海大桥,也想体验一次在壮宽海面上飞奔的快感。车开始驶出上海南站时,心情一直很轻松坦然,车厢的人说话阿拉来阿拉去,宁波话和上海话里“阿拉”频次最高。前两年刚来上海时听上海话那吴侬软语觉很像电视里日韩剧里的韩国话或日本话,现在稍有点音感,有些含糊能听懂整句意思。车子走在沪闵高架经莘庄时,看到几幢绿色玻璃幕墙的绿地集团大厦倬然于各种建筑群中,方形精致的外形,在奉贤段的外环高速边上又看到了风格相似也是绿地集团大厦。在全国大城市综合体和许多摩天大楼有些是绿地集团承建的,有南京紫峰大厦,武汉绿地中心等,心想若中国也能培育出几家纯靠市场自由竞争赢得如此雄财大略的民营企业,证明中国的市场经济已相对成熟。车窗外风驰电掣般,一晃晃的风景,婆娑的树叶,一接连一接,纤尘不染的阳光铺满大地,春天里的江南,在深绿的麦田里,没有牛,羊的影子,偶尔看见有在观望的农夫。金山区是上海远郊区,城乡结合的水平,地势坦荡,从矮矮的高速路上也能把视野拉得很远,只有厂房和民房,田园,上海东部化工企业集中建在金山区,因靠近浙江省,所以边缘的金山区相对较落后些。车子继续高速前行,没多久,从沈海高速沪浙收费站进了浙江嘉兴海盐辖区,沿途看到很多小工厂,周边河水很脏,乡镇型的农村。又大概持续一个钟的车程前行才进跨海大桥的北岸服务区,心情激动,预要睁圆双眼,营养一下视野,长长三十六公里的跨海大桥,想努力去发现些新奇的东西,而我没坚持一半就泄气了,一切看来有点意外的平常,桥下的海水黄得像一片沙漠,和我想象中的那种碧水蓝天,海鸟俯冲场景反差太大。桥边有斜拉的钢绳,一米多高的护栏,桥下水面很黄,虽看不到头,没见一艘大船,也没有海鸟,远些有轻雾笼罩,我所见过的大海的气势从来不是这样的。号称国内首个海上观景平台——海天一洲,从桥上看过去显得那么渺小,没多久,我只顾靠软椅发呆,车速继续平稳前行,到了庵东,大桥南岸区服务区,司机在广场停下车,让乘客几分钟的方便,露天场地停着好几辆旅游大巴,此时一看时间已中午十一点过,待车子从杭甬高速进宁波市区停靠南站(临时),总行程花了四个钟,和我预先了解的两个钟整整多花一倍时间。一下了车,此时宁波已是一股桑拿天气,脱掉外衣仍觉得热,满城的香樟树,花粉零落街道,没见一颗梧桐树,华东一带城市以梧桐常见,而宁波却逆反而居。在车站附近走了两条街道,人多车杂,从一小店买了张宁波地图,找到自己的位置,属海曙区,看到离宁波火车站没多远,坐上一公交竟三个站的距离就到了。再次拿出地图丈量,才知道宁波市区这么小,再抬头张望,眼前的宁波怎么也不像是浙江省的经济中心,副省级城市,计划单列市。或许,整个浙江各城市城区都不大,但城乡较均衡,乡村别墅型的楼房,私家车拥有比例是中国大陆任何省份无可比的。

而宁波在国人口碑一直不错,自然有它独到的魅力所在。天一阁可算其一,我到宁波直往第一站也是来到月湖边上的天一阁,买了票进里面溜了一圈,古朴沧桑的建筑,多条巷弄连着几个轩敞大院,是古时豪门望族的居住风格遗韵。天一阁号称亚洲最古老的私人藏书楼,是明朝重臣范钦造的,其范俯豪宅前面立有旗杆,据说中国古代只有中举的人家或文豪世家之类的才有在家门前立旗杆的说法。而范家所建的天一阁其意为珍藏天下名书文萃。我进去参观了几间阁楼,发现里边的藏书有是后来多位民间藏书爱好者捐献的书籍,以古书,地方志为主,用密封的箱柜装着,我们也只能隔着透明玻璃看展览的箱柜和标签说明,有些高台上摆有几本线装样本书,可以亲手摸摸,翻翻,细细软软米色的纸页没有一个字,只给人虚拟感受一下那种传统纸页风格,觉看那些箱柜意义不大,又去中国现存藏书楼陈列馆,司马第,凝晖堂那参观,对于我凝晖堂是有些看头,里边展览一些痴迷书法人士亲自手笔临兰亭序字帖,虽然内容都是“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而笔功涵养各不同,绍兴兰亭我没去过,而我多次重复说我对书法热爱是真心的,也是持久的,一直到现在仍爱着。至于其他文学什么的,我承认我自己连基本功都不扎实,半吊子而已,这是实话。粗心大意在天一阁整个大院溜了一圈,脑里仍一片空白,好像走了一遭也没见增长什么见识,里边环境很是不错,草木幽深,在一假山池水边小石凳倚着,空气清新,绿化保护得很好,墙角屋檐长着青苔,树高叶密,我怕久坐这里,自己会无知中睡去。就起身从西门走出,沿一条小河走到月湖,这里已草长莺飞,估计宁波的春天比上海来得要早很多。而月湖在江南来说该不算是湖,水面不宽也不长,在苏州只算是个野塘水。宁波月湖虽小,在绿草荫树掩映下,多个神秘的商会会馆,名人旧宅置于草木湖水间。在月湖北面尽头过了一条闹市街,有座高高的重檐城楼(钟楼),厚厚的墙体中央有个拱门,人来人往穿行而过。从拱门进去,是条商业街,这和杭州吴山广场附近的河坊街很相像,砖木结构的古风建筑,各种铺面叫卖一些老宁波土特产。在钟楼脚下,我留意到一家自助餐素菜馆,我是忍饥耐饿才到的宁波,一路没吃任何东西,此时先松松皮带,狼吞虎咽一顿再说,交了20元进了这家素菜馆,二十几种素菜,原味谷浆,提供不设上限的饭量,菜量,汤量。感觉这顿自己赚了,而商家的利润在哪?这又是什么商业模式?是模仿腾讯“免费政策”先拿下庞大的客户群?又注意一下周围的食客,看起来多是胖佬。吃饱,就出来了,又上了钟楼,木门室内有个人书画展览,这实在见得太多了,没看几眼,找到城楼北面风力好的地方纳凉,面朝宁波这条老街(公园路),平视或俯视,眼前两排木梁瓦顶建筑在现代高楼包围下,老宁波的轮廓在变模糊,消逝。老宁波风格还表现在城隍庙那,和上海城隍庙一样商业气氛旺盛,各种小食店,手饰店生意红红火火,宁波城隍庙临近有座天封塔,5元门票可以上塔楼,木质阶梯只能容一个人登步,想上去的人和想下来的人都要预先相互招呼一下,塔楼内空间小,也没能靠边,相隔有木制窗眼,像北京长城上烽火台的瞭望孔。从塔内边窗看宁波的街景鲜明的对比,以眼下城隍庙为中心多是白墙灰瓦建筑,是老宁波的写照,而远些高楼林立的天一广场,那里是现代宁波的窗口,各种大商场,大酒店形成宁波立体消费区。在天一广场那有家缸鸭狗店,门外有座泥塑像,是一只立两只脚站着的狗,和一只展翅要飞的麻鸭,同扑一个缸形成的品牌塑像,店门匾挂着一黑木质板有“缸鸭狗”三个大字,这里招引很多人,门外排长长的队,后来得知这是宁波著名老牌小吃店,专长却是卖汤圆。因人多,没耐心去等吃。从天一广场走出,往北走经新江桥,隔着姚江,就到了宁波外滩。宁波开埠早,作为近代我国五大通商口岸之一,宁波开埠是从外滩起先的。宁波外滩地处姚江,奉化江,甬江,三条江汇聚处。其实,甬江是姚江和奉化江汇聚而成的,且这一段的三条江不宽也不大,和天津火车站对面的海河差不多一样宽。但天津塘沽段海河边上的天津外滩比宁波要大气些,而今名气最大的却是大上海滩。

宁波,有个知名的宁波帮,属商帮性质,以红帮裁缝最为人所熟知,上海开埠时,全国大批商人涌入上海滩抢占先机,当时宁波帮实力最强,航运和金融领域在上海唯有宁波人能掌控大权,他们开设钱庄,独霸海运贸易。现在在宁波海曙区和义路的钱业会馆,10元门票就可以进去,馆内设有关于宁波钱庄业的兴衰史和中国货币发展史,各种贝币,刀币,五铢,方孔外圆币,对金融货币感兴趣的话,是值得进去参观,增长见识的。钱庄证明财大气粗,宁波财主不少,有赤脚财神之称的虞洽卿,及邵逸夫、包玉刚、还有政治人物的蒋介石,都是远在天边的人物,这几个人在国内影响力是响当当的。我这次在宁波呆两天,没走几个地方,只在市区几个点走了一圈,而也有兴趣的点却离市区有些距离,余姚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奉化溪口蒋氏故居,鄞州区的诺丁汉大学等都没去。宁波的夜色有江水,灯光添美,但见多了也疲于观看,夜色没成熟,自己已躲进位于江东区中山东路一家宾馆里卧床看浙江卫视,偶尔推窗看看城市的灯火,已慢慢习惯这样漂来漂去的生活,感觉不管在宁波,在上海,还是在我那个乡下里的家,都一样的容易让我入眠。

第二天,又在市区几个商业中心随意走,在望湖批发市场看涌动的买卖商人,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本来我就没有商人的潜质。一到中午宁波的炎热,我就容易犯困,又在鼓楼那家自助餐素菜馆饱了一顿后,到中山公园一廊亭那坐着,古树参天,清凉得也懒得挪动身体了。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到宁波站买票乘高铁返回上海。此次宁波行,有些囫囵吞枣。

二0一四年四月十一日于上海佘山工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