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孤云道长说这里有好戏会开场,到底是什么好戏?”
听着白山水突然问起关于金楼之事情,江心脸色顿了顿,
“我也是头一回来,不过如今的金鱼楼成了落月门的地盘,掌门是一位青羊山开辟洞府的仙子,颇有道行,此处也由青楼改面门庭成了一处修士之间拍卖场。”
白山水听江心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震,他的脸色便也不由得慢慢冷峻起来,
若是有仙人在此,那不知道已经依靠灵石修行至练气士五境的修为,会不会引起注意,倘若被人发现了自己隐藏的修仙身份,以至于察觉到养剑葫芦的存在,那情况就大大的不妙了。
江心注意到白山水神色间的不自然,
只是,他想到了的是那柄十月飞剑,想到很如今各大修仙门派都在挖掘修仙宝物,飞剑自然而然也是其中的很重要的一类,
不过他没什么太在意,
除了江心如今以记名弟子的身份,拜在一位实力丝毫不弱于落月门掌门的仙师手下,如有万一,也大可以亮出本门师长的身份,还有便是人既然是孤云道带进来的,相信那道士也考虑到这一层。
毕竟,身为招仙道,他的任务本就是是为了招揽白山水而来,自然不会将少年的飞剑法宝拱手让与落月门之人。
想了想,江心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神色不定的白山水,宽慰了他几句。
听了江心的话,白山水的心才放下大半。
少年眉目清秀,明亮眼眸内眼珠一转,突然感兴趣道:“江叔,你如今也修仙了?不知道这仙人境界如何划分?”
江心不疑有他,毕竟他认为白山水往后多半是会去中洲起灵山修仙,便一五一十道:“仙人嘛,其实在飞升之前也就是俗称的元婴之后,根本不能称之为仙人,也只是修行的一种而已,主要是分为前十境的练气士,其后,筑基,金丹,元婴,各三境直至飞升境,也就是仙人们口中的地仙境。”
江心缓缓说着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是等手里这摊子事情了结,便也在青羊山寻一处僻静之处,闭关修行一段时日,哪怕他如今身为武夫之中入境修士,实力在江湖上也算是拔尖,不过修仙以筑灵入道,完全同等于要从头来过,想要重修至于相当于入境的金丹境,却是没有经验可循。
白山水见江心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暗暗记下他的话,按奈住心中另外一个重要的疑问,只是这问题,似乎此时若是提起,不太合适宜。
那便是他如今筑灵时遇到的最大障碍,如何拓宽吸纳灵气的经脉?
再之后,二人便很少说话,江心自顾喝酒,白山水闲来无事托着腮帮想心事,偶尔斜眼观察靠窗的那几位北地来的修士。
那些人明显是喝多了,脸上都像是被水烧开了,带着火辣的红晕。
似乎江湖上的修行者大多都喜喝酒,也许是修行本就是苦闷的事情,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不过,不管那些人动作里表现得如何言辞激烈,仍旧没有声音传出。
能隔音的法门,少年属实有些惊奇。
…
如江心所言一般,哪怕到了入夜掌灯时分,这座西洲闻名遐迩的青楼里,也见不到一位俏姐儿出来迎客。
不过,哪怕如此,这金鱼楼的生意,仍旧是火爆的紧,傍晚的时候,楼内目所能及的酒桌几乎都坐满了人。
原本还算清静的楼里,也慢慢嘈杂起来。
‘好戏’似乎很快即将开始,楼下木台的帷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露出一个如拍卖会一般摆设的高台。
白山水呆坐了半日,此时有气无力的托着腮帮闭目养神,耳朵却是灵敏的捕捉着嘈杂空气一些感兴趣的言语。
比方说侧后桌的那对坐两个和尚,对谈就极让人感兴趣。
小和尚酒桶与师傅,奇正和尚,这趟游历而来,一路艰险还罢,不过最让他难受的就是自己这个师傅,自从在江南之后,便养成的附庸风雅的臭毛病,闲来无事总要拉着自己下棋,当然奇正的原话是,“来,徒儿。与本座手谈一句!”
每当如此,酒桶脑子里就免不了冒出,想要欺师灭祖的想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和尚奇正很享受这样的风趣,不过看着有气无力敷衍了事的小秃驴酒桶,就气不打一处来,气的不是酒桶不懂风趣,而是自己这个徒弟如此漫不经心之下,自己竟然还连被杀了三局,差点要拿桌案的茶壶砸死的这个兔崽子。
盘膝而坐的努力的正襟危坐的小和尚酒桶,略显无奈,撇撇嘴道:“师傅,你悔棋还罢了,这被围吃下的棋子,你还拿来继续用,是不是太过分了。”
大和尚讪笑道:“这棋子已经死去许久了。”
酒桶莫名其妙,“在您下的第十手便被徒儿给围杀了,的确很久了。”
“故而,转世投胎了,拿来继续用,又何不可?”奇正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戒疤,努力思考着棋路。
托腮装睡的白山水,忍不住想笑,心道这是哪来的一对奇葩和尚。
这时又听那小和尚,无奈道:“上次那位学院棋雨夫子,要来找你下棋,你怎么不与他下?”
奇正和尚呵呵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和尚酒桶讥笑道:“那你抓着别人完全不懂棋路的弟子,非要坐而论道。开始你懂了一些粗浅棋谱,将人一顿砍杀,先赢了五局,最后愣是十局手谈,你们打了一个五五开的平手。”
大和尚被揭了老底,脸不红心不跳道:“他怎么说也是中洲一代手谈大家棋雨的入室弟子,为师总得给些面子。否则你也知道,书生意气,万一纠缠不休,为师在京城里,面对整座书院如何应付得了。”
小和尚酒桶笑而不语,白山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大和尚奇正突然道:“那个少年,过来与本座手谈一局?”
白山水从装睡中抬起头,见那大和尚四方脸,一脸笑盈盈的望向自己,不禁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心,见他毫不在意,便一溜烟的跑到两和尚的桌案边,一屁股坐下。
青衣少年闲得无聊,正想打发时间。
白山水先是客气的行了一礼,这才笑眯眯道:“奇正大师,可是招呼在下?”
大和尚反问道:“难道本和尚的大名已经远播到了西洲境,怪哉怪哉。”
白山水老实不客气,只说大师的大名只在刚才偷听后,方才知晓。
一旁的小和尚酒桶,见师父被如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怼的脸黑似锅底,憋住笑,一双大眼忍不住,在一袭青衣长袍的白山水身上,来回审视。
白山水一笑置之。
正打算收拾棋盘,与大和尚来上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