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郁慕影凝眉解释道,“只是,上次因为鲁进的事,夏沂帮过玺爵一次,再怎么说我们也欠他一个人情。”
上次玺爵招标会能成功的原因有一大半是因为夏沂的出面,否则玺爵还不知道要顶着怎样的舆论风波。
“对,我们是欠一个人情,但是我们欠的不是他夏沂的,而是千澜优那女人的。”金聿轻蔑笑出声来,“阿郁,你以为夏沂他是为了什么会帮我们?说是因为夏溯这个弟弟的原因,但我想阿郁你这几次也应该有所察觉,夏沂,他对千澜优是不一样的。”
郁慕影点头,“夏沂喜欢澜优?”
“他对千澜优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渴求,你明白吗,阿郁?”金聿望向身边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抚上郁慕影细腻的脸颊,优雅的嗓音带着某种暗沉的味道,犹如绚丽盛开的罂粟花,只一下便可以让人沉沦,万劫不复。
渴求,阿郁,你明白吗?
那是种对无法得到的东西的窥视,是觊觎。
莲向来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东西,更何况是他的女人。
而我,亦如此。
任何觊觎你的人都该死,不管是今瑷还是今苏羽!
“他若是带着这样的目的,莲是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这种事不应该征求澜优的意见吗?”郁慕影对上他有些沉暗双眸。
“不需要。”金聿甩下摩挲着她脸颊的右手,随后,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力道霸道得不容她反抗,“这种事没什么意见好征求的。”
难道要因为千澜优一个“不”字,藤莲就会无可厚非地放过她。
怎么可能?
他说得淡漠,俊朗的面容上也是毫不在意的表情。
“但是澜优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郁慕影被他勒得生疼,反驳道。
“那种东西算什么?”金聿笑,勾起的嘴角有着薄凉的温度,左眉眼那点朱砂红痣此时显得诡异妖魅。
郁慕影听了这一句,愣了好一会儿,她抬头,墨色的眸子被大厅中的水晶吊灯的亮丽光芒一刺,在那一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有些木然地看着他,如同曜石般美丽的眼睛里暴露了她所有的疑惑、矛盾和痛苦。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记忆中金聿不应该是这样的,记忆中的那个金聿,虽然他冷漠,他自负,他高傲也矜雅,但却会在不经意中透出他的温柔,他的爱意,那是这个男子所有静默于内不为人知的美好。
所以绝不该是现在面前这个冰冷残酷,不近人情的男人。
金聿,我不明白,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要和你一生一世的准备。
到了夏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去拜见夏家的老爷子——夏庄。
稍微了解夏家的人都知道,夏家只要夏庄没死,夏家的基业就不会到,而夏家也没有绝对的继承人,因为夏老爷子把所有夏家的实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于玺爵众人来说,夏老爷子是个难缠的主儿,玺氏所有要夏氏帮忙的地方都必须经过他的手。
当年夏沂就因为不满夏庄的独裁,便自己出去闯荡了一番,至今也是有所成就,但是他走的道路却不是夏老爷子原本所期许的那条。
从政,谁也没有想到夏沂会选择这样一条与夏家原本家业差了那么多的路。
可是夏家那么大的家业又该由谁来打理呢?这时,夏老爷子便想到了夏家那个成天游手好闲、不成气候的老二夏溯。
所谓朽木不可雕也,在几次与夏溯的无果谈判后,夏老爷子气得只好暂时把夏氏的一切都交给了长子夏沂。
金聿这边带郁慕影去二楼见过夏老爷子后,郁慕影说室内太闷出去透透气,金聿便在厅内等着她。
从郁慕影跟着他去见夏庄的时候起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直到刚才他要陪她出去透气她拒绝的时候,他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很多时候,他们之间沉默代替了更多的东西,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她解释。
比如,藤莲和千澜优的事,千澜优就是为了和藤莲在一起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是她不可违背的命,是千家给予她的命。
再比如,他和孙雪的事,哪怕这件事让她升起离开他的念头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敢因此去涉险。
万分之一,万一就是这万分之一他该怎么办?
金聿轻阖琉璃美目,柔软的光线照在他俊美的脸上印出一层莫名的痛楚。
修长的手指从精致的手工西装口袋中拿出那块郁慕影送给他的玉佩。
玉特有的温润凉意从他的手心渐渐传入心中,他躁动的心也慢慢变得平缓起来。
郁慕影,你看,你对我的影响多大,除了这样我想不出来更好使我平静的方法。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走到金聿身边的时候,他松松左手上带着的鎏金玉镯,美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四少好悠闲,真不愧是玺氏的一把手。”
随着男人响起的声音,金聿也缓缓睁开了那双妖艳的琉璃美目。
瞥向面前的男人,金聿的神情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悲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尊贵。
“安琉玉?”他开口,不见一丝喜悲。
“四少好记性,没想到连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人物都认识。”安琉玉眯着眼笑着。
“琉少说笑了,要是连你我都不认识,那我金聿也用不着在商界混下去了。”金聿坐在一边欠欠身,唇角扬起。
安琉玉,巫宁安氏的大少爷,而安氏在珠宝玉器方面的生意在商界可谓是一手遮天。
虽说玺爵在珠宝玉器方面做的生意不是很多,但是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唔,既然四少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安琉玉开门见山,大方地在金聿身边坐下,“上次已经和玦少谈过了,关于玺爵和安氏合作的计划……”
“嗯。”金聿修长的手指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一杯白葡萄酒,精致的酒樽中Chardonnay清冽宜人。
“那么依四少的意思是?”
“琉少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冷眼看过面前走过的其他人,金聿俊美的脸庞上不露一丝痕迹,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
“四少想要更多的利益?恕我直言,这次的合作本来安氏获得的利益就不多,若是玺爵还要在从中索求什么的话,恐怕并不合适……”
言下之意,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已经是安氏最大的底线了。
对于他的话,金聿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回应,他只是低头呡了一口杯中的Chardonnay,“不错的酒,琉少要来一杯吗?”
未等安琉玉开口,金聿就已经叫来侍者拿了另一杯Chardonnay,长手递给一旁的安琉玉。
安琉玉皱眉,却还是从他那边接了过来。
“四少,我不喝酒。”安琉玉带着玉镯的右手把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为什么?”金聿挑眉。
“因为酒会误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喜欢我喝酒。”安琉玉解释着。
“很重要的人?是古苏?”金聿勾唇笑得优雅,抬手间也将酒杯放在了一边。
安琉玉明显一愣,“四少你认识苏?”
金聿没有回答倒是反问道:“琉少认识阿郁?”
安琉玉当然知道他嘴里的“阿郁”是郁慕影,但一时间却不知该作何回应。
说他们认识,那金聿这男人会不会误会;说不认识,他自认为金聿也不是傻子,况且今天他能说这一句话,估计也早就事先调查好了。
“四少,今天我是来和你谈其正事的,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好吧,琉少,我老实和你说吧,这次的生意玺爵可以一分利益也不要……”
金聿敛眸,目光又落到被放在身边的玉佩上。
是啊,钱对他来说算什么呢?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女人啊。
“条件是。”金聿美目流转,字字铮铮,“只要,琉少不再插手我和阿郁之间的事就好了……”
“四少的具体意思是?”安琉玉挑眉反问,眸光瞬间却落在了金聿手中握着的玉佩上。
“我说的是,关于今瑷的事……”
郁慕影走出大厅透气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七月的晚风吹在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有一丝清薄的月光透过密密的云层射下,照在女子美丽的脸上,透出一股淡淡清冷的味道。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吹风呢?”
身后有男子温润亲和的语调响起,郁慕影回头。
男子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长廊上,紫黑色西服优雅华贵,他身边虽然有形形色色的人走过,但都抵不过他勾起唇角那一抹温柔的笑,长长的水红色眼线有着不可名状的妖魅。
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男子绝世的容颜。
“靳艾?”郁慕影叫出他的名字来。
“记性还不错。”靳艾笑着走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郁慕影有些惊奇,第一次见他他是JA蒹葭的老板,第二次是在S。T。,今天居然又在这里见到他。
三次见他都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要是他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咖啡馆老板此时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夏家的这个聚会上?
“要是我现在说我只是个简单的咖啡馆老板,你肯定不会相信了……”靳艾凤眸中噙起淡漠的笑意。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很了解郁慕影的性子。
他也很清楚,凡是聪明的女人总会有弱点的,而郁慕影也不例外。
“不是我怀疑,你也清楚能被夏家请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我怎么会再相信你只是个咖啡馆的老板呢?”郁慕影也不恼靳艾对她的隐瞒,只是很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她和靳艾毕竟不是很熟的人,他倒也没有必要告诉她关于他全部的事。
不管怎么说,他的事都与她无关。
“我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才和夏家有些交情,那么你呢,郁慕影?”靳艾漂亮的眸子紧紧锁住面前的郁慕影,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自己期许的答案。
“我?”郁慕影的眸子移向远方有着光亮的地方,声音幽幽淡淡,“我是陪一个人来的。”
“心情不好?”看她这样,靳艾猜测着。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