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带着秦步兴来到东厢房小院,那里却是个僻静之所。
秦步兴推门进屋,发现却是里外两个房间。外屋里,正中央一张书案,上面点着一盏气死风灯。灯旁搁着一座青铜香炉,里面正燃着一根定神香。几卷竹简陈设在书案靠墙处,想是多日无人翻看,依旧是束着的模样。往里屋走,陈设更是简陋,只有的一张床和一张桌案,桌案上茶壶、茶杯一应俱全,想是刚沏的水,透过壶嘴依然微微地冒着热气。
刚刚看罢,屋门一响,又是走来几个下人,有抬着洗浴用得木桶,有拿着干净的毛巾和换洗的衣物,还有两个提着冷热水随时待命。
秦步兴见状,急忙谢过。
待得那冷热水混合均匀,用手试一试,温度正合适,下人们便告一声退,只留得两个在外听命。
秦步兴暗叹一声,心说:有钱人的生活当是了不得,想我和师兄们在太平村时,还是几人干草铺床,挤就在一起,更那里有的澡洗?
第二日。
秦步兴一大早起来,想着多日赶路,修行有些荒废,便在这庭院中耍将起来。
先是打了一趟拳,活动了活动筋骨,又是捡了一根棍,耍了耍棍法,美中不足的是,自那日长弓丢落后,再也无法练习箭射。
正练得高兴时,院门处走来一人,见着秦步兴正在耍棍,也未搭话,只在哪里抱着肩膀观看。看了好一时,方才拍手道,“好,确实不错!”。
秦步兴见得有人来,这才收了势,甩头看去,见是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少年,看身上穿着却不像个下人,赶紧抱拳道,“请问,这位公子可是虞府少爷,在下步兴有礼了!”
那人还未搭话,先是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听说,昨日里就是你打败了强寇,半途搭救了我的妹妹?”
秦步兴听他如此说,更知自己猜测不假,谦虚地回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虞少爷又是冷哼了一声,“我刚才看你耍棍,觉得也是稀松平常,想下人们说你一人打退几十人,看来全是胡说!”
秦步兴也是陪着冷笑一声,“以讹传讹,多半是夸大其词,在下也不过是斗了七、八个!”
“七、八个?那也不错!不过,我这人也最好习武,估摸着也能对上个十来个,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彼此切磋切磋?”
秦步兴慌忙一摆手,退让道,“这个却是使不得!在下,山野粗鄙之人,只是有些气力而已,万万比不得少爷英勇神武,本领超群!”
虞少爷见秦步兴不惜自损来夸奖自己,很是受用,“这个确实无妨,只是玩玩而已,难道,我还能打伤你?”
秦步兴心中暗笑,那真有本事的如何会这样说,当下又退让道,“这个,我看大可不必!在下,先行认输就是!”
“认输?”虞少爷冷哼一声,“那就让我先试试你的本领!”。说话间,他猛地向前一纵,挥拳就向着秦步兴的肩膀击去。
秦步兴不想无事生非,更何况还是住在人家,略一思索,已是有了主意。见得那拳头袭来,大嘴一张,似乎始料未及,肩膀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顺势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装着叫嚷道,“好痛!”。
虞少爷也没想到自己一拳能够得手,看一看秦步兴,又看一看自己的拳头,脸上有了得意之色,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我这拳头敌得过敌不过那万人敌?”
秦步兴装了一时,怕演的太过,忙起身奉承道,“少爷,果真是出手不凡,还好未尽全力,否则只怕我现在还是起不来!”
“哈哈哈!算你会说话,只可惜昨日里我未赶上,否则定将那群乌合之众一顿好打!”
“是,是,是!少爷说的是!”
秦步兴嘴上说着是,心里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一百个都不够我打。只是,现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我撞到槿儿,就立刻带她离去。
虞少爷打了秦步兴,心里还有些不忍,又说道,“你即是我家客人,适才又被我打了,这样吧,我带你到街上去吃些茶点,你也莫要在声张此事!”
秦步兴一笑,“少爷,莫要担心,挨打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向外宣扬!只是这茶点,我看还是免了吧!”
“那怎么行?”虞少爷倒是有些仗义,“你要不同我去,那就是看不起我!”
“这?”
一句话把秦步兴逼到了绝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
等秦步兴在府门外等到虞少爷出来时,发现他脸上似有不悦之色,急忙问道,“虞少爷,莫非家中有事?”
虞少爷冷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个万人敌惹的祸?”
“万人敌?难道,天下还有人叫这个名字?”秦步兴不解地说道,就像是在问自己。
“你不知道,前几日我就是去寻那万人敌较量,没想到他已去了咸阳,我这才急匆匆赶回,却没想到妹妹竟出了事!还好是有惊无险,不过为此,刚刚爹爹也是好生将我一顿训斥!”
“哦,原来如此!”秦步兴这才知道原因,“那即是少爷心中不快,不如就改为他日!”
虞少爷一拉秦步兴的手,“兄弟,正好有你陪同,一来出去散散心,二来我也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
说到这里,虞少爷压低了声音,很是神秘地说道,“不错,今日里我们约了几个朋友,要在小河旁比试比试,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又有所长进!”
秦步兴心中叫苦,暗道:幸好你带了我出来,要不然万一动了手,只怕是会被人家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当下,也不再推辞,便随了他向着街上走去。
虞少爷出手阔绰,对此地也很是熟悉,什么贵买什么,什么好吃吃什么,只这一趟下来,秦步兴算着就顶了自己和槿儿半个月的花费。
“怎么样,兄弟吃饱了吗?”
秦步兴见问,开着玩笑道,“只怕是可以省了一天的吃食!”
“呵呵,这个无妨,待会也好有气力为我助威才是!”
秦步兴点头答应,一连说了好几个是。
两人一前一后,溜溜达达地就来到了一条河边,哪里果然有着数人在等待。
见着虞少爷同着一个少年一同而来,早有的几人本上前来,“虞少爷,今天咱们比什么?”
秦步兴先前还有些担忧会发生事情,如今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比试,分明是一群阿谀奉承之辈,在这里骗他一些钱财而已。转念又一想,难得乐得他高兴,就算是花几个钱却已无关轻重!
果然,虞少爷天下无敌,只是打得三拳两脚,那碰着的就倒,挨着的就伤,只是几个喘息之间,地上已是哀嚎声一片。
“你们真没用,恐怕只有那万人敌可以和我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