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寒风凛冽。
按理来说,即使沦落天涯的游子,此时也会选个避寒的地方,燃起一团篝火,在篝火旁享受着这夜的寂寞。
偏偏这个时节,峡谷中迎来无数的火光,火光中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安静的大地也发起抖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驾!”
火光的最前方,也奔腾着两只战马,马上的主人一边疾行,一边不住地回头张望,手中的马鞭也越发响地急促起来。
“嗖!嗖!嗖!”
无数的利箭带着呼啸,划破了天空,,如暴雨一般向着前面这两匹马袭来。
前面的马儿,似乎预感到自己已是处在生死的边缘,嘶嘶地一阵低叫,又卖尽了全力继续向前冲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路,自己还能跑多远。
“左贤王,你先走,我来阻他们一阻!”
左边马上的人,忽然开了口,语气中充满了诀别的意味。
被称为左贤王的,此刻正坐在右边的马上,听到他这样说,满是歉意地回道,“韩公,是我连累你了,你本可不死的!”
被称为韩公的,微微一笑,“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即是做了,就没有的后悔!”
“吁---”
左贤王忽然止住了马匹,转过身来,大喊道,“忽哲,你莫要再射箭,我们就在这里!”
后面那无数的火把,随着他这一声大喊,速度竟然缓了下来,直到离着二人还有七、八步的距离,方才彻底停下,那火焰也越发显得明亮起来。
借着火光,前面两人的容貌也清晰起来。
只见,左边那个称作韩公的,七尺多的身材,生的很是俊美,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在他身边,那个被叫做左贤王的,个子稍微矮些,生的却是虎背熊腰,往脸上看,豹首、环眼、狮子鼻,一脸络腮的胡须,张一张口,说起话来有如惊雷。这两个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不知为何竟能凑到一起,看起来关系还是非同一般!
那唤作忽哲的,兜马行在最前方,也是个精悍的粗汉,应该是这支人马的统领,冷笑一声,喝道:“冒顿,我不杀你,只是你要同我一起归去,听候大王的处置!”
“哈哈哈!”
冒顿,也就是那个左贤王,听完哈哈一阵大笑,笑过之后方才说道:“忽哲,你休要拿好话来欺我!只怕,同你回去,也不过是晚死一会儿而已,与现在你杀了我,又有何等分别!”
“冒顿,我月氏待你一向不薄,为什么你父单于贸然开战,不但掳掠了我们无数的牛羊、马匹,还杀死许多无辜的子民!此番,我们前来是奉了大王的旨意,特要拿你回去好好质问!你若顺从,也许还可留的一条性命,若是违抗,只怕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哼!”
冒顿听完忽哲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先是冷哼了一声,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什么?”忽哲追问道。
见问,冒顿这才止住笑声,回道:“好一个待我不薄,委质月氏,每日里做些苦劳力,任人欺辱,其中煎熬,你又怎能体会!单于虽弃我于不顾,想必也是受了小人挑唆,我也不恼他!只是,只是这位韩公身负着复国大业,此刻竟因我而殃及,却是万万的不该!我只求你,我死之后,你们放他一条生路,果如此,我冒顿死而无憾!”
“哼哼哼!冒顿,你也算得上是个英雄,我保证,不会让你死得太过难看!”
说话间,后面的人马左右一分,将中间让出一块偌大的空地,那熊熊的火焰,更是将这片空地照如白昼一般!
短刀在手,只有的三、四尺来长。
冒顿腰往下坠,身子前倾,双臂前探,摆好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忽哲坐在马上,一努嘴,身后走出一个勇士,手里也是持一短刀,赶上前来。
围观的发一声喊,就算是宣布了比斗的开始!
冒顿向前一迈步,短刀前送,虚晃一招,这就做试探,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从中也可大致判断出对方的实力。
果然,对面的勇士身子随之微微向后一闪,却是将短刀也在面前一挥,算是打过了招呼。
“杀!”
冒顿一声大喝,向前一闯,直奔着勇士的脖颈砍去。
那勇士被他一喝,先是骇了一惊,不过久在刀尖上讨生活还不至于做不出反应,当下用手中短刀来挡,准备顺势来削冒顿。
两柄短刀稍稍一触,冒顿急忙将身子后退,再次拉开距离。
那勇士此刻也知道在气力上比不过冒顿,当是速战速决为妙,想罢他主动向前一闯,抡刀便砍。冒顿也不示弱,持刀相迎,就与对手战到了一处。
围观的人,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就见得场中这两个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来来往往的斗了约有十余个回合,却是被冒顿寻着个破绽,一刀削在那勇士的腿上。那勇士惨叫一声,手里的刀儿也自觉地落了地,又被冒顿抢步上前,一刀扫在脖颈间,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
见着同伴死去,那群围观的不仅不惋惜,反而目光中更是焕发出激动的神采!
忽哲见头阵失了锐气,又是一摆手,从身后再次冲上一个勇士。
这勇士不由分说,上前挥刀就砍,冒顿不敢贸然硬接,只与他一阵周旋,待得寻到机会,又是一刀插入他的小腹之中,顷刻间又一躯体倒地,再无动静!
打了两阵,冒顿已是有些脱力,拿刀的手已是有些不稳,口鼻中更是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忽哲见状,冷笑一声,翻身下马,持刀上前。
冒顿见他前来,向前一闯,挥刀便砍,忽哲冷笑一声,只将手中短刀来挡,就听得嘡啷一声,再去看冒顿手中的短刀已是被震落在地。
忽哲又向前一冲,腾起右脚,一脚正踹在冒顿的前胸,那冒顿身子向后一翻,栽倒在地。
后面的勇士见状,向前一抢,抹肩头拢双臂,用一根粗绳只将冒顿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韩公虽有些气力,却是手无寸铁,只三、五个回合,也被勇士们掀翻在地,同了冒顿一样的结局!
忽哲见生擒了二人,又吩咐人将他们拉在马后,作树枝一般来抚慰大地。
木已成舟,生死已定!
“哈哈哈!”
冒顿又是扬天一阵大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如此心情,狠狠得对着苍天喊道,“上天不公,若让我今朝不死,来日必以血祭!”
那骑马的勇士们,闻听又是一阵嘲笑,心说:你若不死,那才叫奇迹!
正笑之间,忽见得天空中一道流光落下,直奔着此地而来,那些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得轰隆一声,眼见得土浪翻滚,马儿受了惊,夺命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