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阳光,悄悄爬进了营帐,见着二人还在沉沉睡去,调皮地跳到他们脚上,又顺着身体,一路雀跃地跑到脸上。
“咕噜噜,咕噜噜!”
一阵奇怪的响动,吵醒了宗翰,今日她的精神振作了许多。
秦步兴躺在了她的身下,宗翰这一动,他也终于醒了过来,赶紧一骨碌身站起,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早上好!”。
宗翰看着他还睡眼惺忪,却还强打着精神和自己说话,又是噗嗤一笑,脸上犹如盛开了牡丹一样,直把秦步兴看得一愣。
“也许,我们该去寻些吃食了!”
宗翰指着秦步兴那干瘪下去,还时不时抗议着的肚皮,建议道。
“也好!你昨夜说,自己是箭术中的一流高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皮,如今正好也检验一番!”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大笑起来。
收拾好了行装,两人出了营帐,开始四处觅食。
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尽,地面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稀泥,走上去一滑一滑的,为了不至于摔倒,两人都是尽量踩着雪厚一点的地方行走。
两人一前一后,宗翰在前,秦步兴在后。
宗翰背负着一只箭壶,壶中有着九支羽箭,手持着长弓,柱在地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不肯轻易停下来歇息。秦步兴跟在后面,却是背着一张空弓,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期盼着发现独行的野兽出来觅食。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中午之前竟然捕到了一只野兔,尽管它跑的很快,路线也让人难以捉摸,可是宗翰依旧只用了一箭,这让秦步兴有些刮目相看。
干枯的树木并不难找,可是生火着实让秦步兴费了很大的劲。
等到篝火燃起来了,宗翰那边却是早已将野兔剥好,动作之快,让身为男儿身的秦步兴也着实有些汗颜。看着秦步兴那脏兮兮,满是飞灰的脸,宗翰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他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步兴很快明白过来,立即抓了一把积雪在脸上揉搓起来,直到宗翰满意的点头为止。
兔肉那诱人的香味开始在半空中飘荡,秦步兴发誓从来没有嗅到过如此的美味,以至于他的双手十指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小腹更是叽里咕噜地配合着奏起了乐章。宗翰也很饿,但是她更能忍,见着秦步兴那口水都要流到了嘴角,居然也开始吞咽起了唾沫。
可怜的野兔,早上出来时还是完完整整的,现在除了毛皮,还只剩得一些骨头,甚至连骨头里的脊髓都被吮吸了一个干净。
“看来,我们该为晚餐准备了!”
秦步兴吃的很惬意,摸了摸嘴边的油腻,对着宗翰说道。
宗翰显然被他这种很有见地的建议所吸引,点点头,用着舌头偷偷地将嘴边的油腻收拾个干净,这才发现自己的假胡须已经不在。
秦步兴被她这举动着实吓了一跳,吓得内心砰砰直跳,鼻血差点窜出来。
“你的箭法,真不错!”
秦步兴竖起一根大拇指,真心实意的赞扬道。
宗翰听到他的赞扬,脸上挂起一丝微笑,很认真地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瞧清楚了!”
她的话中似乎有着什么含义,只是秦步兴没有在意,依然开玩笑地说道:“那我倒是希望,永远不会做你的敌人!”
“那你希望做什么?”宗翰追问道。
“当然是朋友!或者是兄弟!”
“兄弟?”
宗翰再次笑起来,她头一次听说男女之间还可以做兄弟。
其实,秦步兴刚才想说是夫妻,可是怕那样的玩笑太过,伤了彼此的和气。何况,再过了今日,也许两人又要各奔东西,从此天涯海角再难相见。
用过了午餐,虽然没有尽兴,可是却恢复了不少的体力。
一边在路上走着,秦步兴一边随口的问道:“宗翰,下一步你要去哪里?是回家吗?离这里远不远?”
对于他的关心,宗翰很是感激,边走也边回答着,“我的部族,就在北边,照这样行走的话,也许需要三、五天左右!”
“哦!”
秦步兴随口应了一声,自己却发起愁来,现如今去哪里他还没有着落。
宗翰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反而问道:“那你呢?你要去哪里寻找你的亲人?是要去王庭吗?”
“王庭?那是个什么地方?”
宗翰一阵的无语,发现有人竟然不知道单于的所在地,耐心地解释道:“那里是头曼单于所在的地方,他有着几十万的兵马!”
“原来如此!”
“那你知不知道,每年的七、八月,那里都要举行一次盛大的节日!各部族的首领,都要去那里议事,并且要献上丰厚的贺礼。”
“那场面一定特别壮观吧!”
“那是,在节日里头曼单于会解决一些部族之间的争端,也会举办丰富的比赛,比赛的佼佼者都会获得无上的荣誉!”
“哈哈!那你是不是也拿到过头名?”
秦步兴见她说的高兴,趁机开起了玩笑。
“那是,不过不是一次!”
“那么说,你获得过两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骑射吧!”
宗翰点点头,又说道:“是每次!”
“每?每次?”
秦步兴差点惊掉了下巴,再次重新打量起宗翰来。
宗翰说到了兴奋处,继续说道:“所以,我是这片草原上第一的射手!”
“哈哈哈!”
秦步兴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阵笑,让宗翰有些不明所有,“难道,你不相信?”
“不,我信!我信!”
口中说着相信,秦步兴依然忍着笑,心说难道草原上的汉子们,会连个女人都比不过?
宗翰见他丝毫没有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继续赶起路来。
当日头逐渐收敛光辉,余热还未散尽之时,秦步兴停下了脚步。
“宗翰,我看我们该为今晚的露宿做准备了!”
宗翰抬起头看看西方,觉得秦步兴说的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二人选了个避风的地方,打扫了积雪,秦步兴负责去寻些木柴,以备夜间生火之用,宗翰负责搭建简易的营帐,其实不过是支几根木架,应对风来的方向。
到天黑时,一切就绪,篝火再次熊熊燃起。
坐在篝火旁,二人又商议起谁来值夜。秦步兴坚持自己身为男子汉,应该挑起这份重担;宗翰却是有着自己的心事,执意要自己来巡逻,原因也很简单,秦步兴照顾了她一整天,到如今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争论最终有了结果,为了保证公平,前半夜宗翰来巡逻,后半夜则轮到秦步兴。
秦步兴这一整天下来,的确疲惫之极,只是和宗翰道了一声多加小心,蜷缩在地上,没过盏茶功夫,已是沉沉睡去。
看着熟睡去的秦步兴,宗翰坐在对面烤着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似乎要把他彻底记在心间一般。
“明日里,你可要多加小心,一定要躲过我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