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内,雅雀无声。
熊熊的烈火依然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喷出数尺长的口舌,肆意地嘲讽着这群人的无能。
冒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缓缓地端起一碗酒,慢慢地送到嘴边,眼睛的余光却在扫视着周边。那些统领们,谁也不敢与他目光相对,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悠长,生怕一个闪失,灾祸就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啪!”
酒已饮完,碗在着陆时发出沉重的响声,每个人的心脏不由为之一颤。
冒顿此刻很想杀人,最好砍掉这群软脚乌龟王八蛋的所有人头,他做梦也没想到,只一个传说的名头就让他们吓破了胆。
“大王!”
终于有人说话了,压抑的气氛随之一缓,所有人这才趁机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冒顿寻声看去,却是巴格鲁,凝重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只是这笑容依然让人心惊胆寒,“巴格鲁,你有何话要说?”
“启禀大王,那宗翰的名头,想是您也知晓。如若是一对一,只怕满帐之人无一是其对手!”
话说到这里,似乎说到了每个人的心间,众人不经意地都点了点头。
“但是,如若大王能让我带领一二十名骑射俱佳的勇士,我想未曾不能与那宗翰一战!”
“哈哈哈!好!说得好!”
冒顿脸上的乌云终于散去,缓缓从地上站起,鼓起掌来。
众统领见他高兴,也是跟着徐徐站起,众口一词的附和着,赞赏着巴格鲁。
“好!明日起,巴格鲁可在全营挑选骑射俱佳的兵丁五十名,任何人不得拦阻!他日功成后,必有重赏!”
说到了重赏,所有人的目光中又出现了贪婪的光芒,可是一想到要面对的强敌,又暗自庆幸起自己没有那份福气。
巴格鲁应了一声谢大王,转身离了营帐。
正在这时,只见得国师一路疾跑的进了营帐,看脸部的表情,好像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与大王商量。没有大王的发话,众人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个个瞪大了眼,随着国师聚焦到了冒顿的身上。
冒顿见他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计划的事情多半是有了眉目,一招手,这才让所有人退了下去。
“大王!”
见大帐内如今只剩的他们二人,国师依然压低了声音。
“怎么样?拓拓汗那里可有了消息?”
冒顿心领神会,知道国师要禀告什么,所以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们派出去的细作,已经传回了消息,那边的营防布置已经大致知晓!想是再有的一、两天,便可有确切的消息传回!”
“一、两天?”
大战将临,冒顿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这次却是以少击多,成功的把握连三成都不到。
看着冒顿凝重的神色,国师又开口继续说道:“大王,是不是有些担忧?”
“不错!”冒顿没有丝毫的隐瞒,“此次若是功成,你我便在这草原上有的一席之地。若是失败...”
失败的结局无需言讲,定是一无所有,是的,什么也不会在拥有!
“那,大王要不要重新斟酌一下!我听说,那拓拓汗部有个叫做宗翰的,十分了得!”
“十分了得?”
冒顿冷笑了一声,毫不隐瞒地将刚才帐内发生之事说了个明白。
听完他的话,国师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了许多,当下又疑惑地问道:“那巴格鲁,能否成功?”
冒顿又是一阵冷笑,其意自明。
“那大王,何不多排于他些兵马?”
话刚出口,国师也发现自己提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此次出击已是兵力悬殊,而这五十人却是只应付一人!
两人心照不宣,一时间竟没有了话语。
“国师,你道此次出战,胜战几何?”
良久,冒顿终于再次发声,抛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题。
国师仔细想了想,却是伸出六根手指,很快又变作了四根,看得出胜负就在这中间徘徊。
“哈哈!国师,此是何意?”
“回禀大王!这次出击,我想当是突袭为主,敌在明,我在暗,此可算的一成;二来,我知敌,而敌不知我,此又可算的一成;其三,我听闻,那拓拓汗这几年来安稳的很,如今必是疏于防范,此又算的一成;其四,大王治军严明,赏罚分明,兵丁个个奋勇,以一抵十,此又算的一成!”
说到这里,国师的话似乎已经言尽,闭了口舌。
“那其余的两成呢?”
“哈哈!大王,莫非忘了,那两成皆在巴格鲁身上!若是他能功成,只怕胜算还要多得几分!”
这一番讲下来,直听得冒顿心花怒放,方才的担忧如晴日里的一片乌云,顷刻间被驱散的无影无踪!
“国师所言甚是!正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人终一死,黄沙一片,若不趁此等良机搏上一搏,人生不过是一场遗憾!”
再说拓拓汗,满心期待着宗翰回归的消息。
一日过去了,晓得内情的人回来禀告,并无消息。
两日又过去了,依然未见得宗翰的踪影。
到了三日头上,拓拓汗实在忍不住了,就打算命人出去四处打探消息。偏偏有的人自作聪明,劝慰道:“大王,不可!”。
听完此话,拓拓汗就是一愣,见是自己身边的亲信,这才压了怒火,问道:“有何不可?”
那人便回道:“大王,且慢生气,听小的细讲。其一,宗翰的名声响彻草原,此次出营又是带了弓箭,料必无恙。大王如若贸然令人去寻,岂不是告于外人,宗翰不在营帐,只恐有宵小之徒趁机作乱!其二,我部兵多将广,作战兵士过得上万,即若没有宗翰,非若单于亲来,岂有败算?其三,那宗翰去的有些时日,也许此刻正在回返,若知大王如此青睐,岂不又增添了他的几分傲气,失了几分颜面?依我之见,还是劝大王再等得一、二日又何妨!”
“嗯!”
拓拓汗细细品来,觉得一一不无道理,这才心宽,更何况那宗翰一向独来独往,未曾有过闪失,倒是自己仰仗甚多,反是失了几分大王的气魄。
“好,就依你之言。来人,排摆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