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拓汗部。
各部营帐内,鼾声如雷,那本是熊熊的篝火也似感受到了疲倦,火苗上下左右地摇曳,如风中蜡烛一般。
那巡逻的士兵,懒懒散散地来回走动,见无人监管,也是趁个空子就躲藏在营帐内,饮上两口烈酒或是小憩一番。
这是一个有着数万人口的部族,光是作战的兵丁就不下的八千,若非是王庭的单于带兵亲来,恐怕是无人敢捋其虎须,更何况还有着闻名草原,听之即让敌军胆寒的宗翰坐阵!
只是,在今夜,这里注定要发生着不平凡!
子时时分。
冒顿率领着全部兵马,已经悄悄来到跟前,离着这部营帐只有着两箭之地。
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战马都已是疲惫不堪。为了突袭成功,冒顿已经将所有的赌注压上,后面便是国师带着妇孺,驱赶着牛羊,只比他们晚上一整天。
他们还需等待,等待着更加黑暗,更加寒冷,那时才是群狼出发,觅食之时!
平日里的训练,使得所有人习惯了命令,没有命令,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动静,即使他们的战马此刻也是如此。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
寂静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旋律。
忽然,慢慢有了动静,初如春蚕吐丝,又如幽夜细雨,缓缓地靠近着营地。
“令,停!”
一道军令小声地在人群中传播,很快从阵头传到了阵尾。
“巴格鲁?”冒顿小声地对着身边问道。
“一切妥当!”巴格鲁立即回应道。
“放!”
说一声放,只见的数十匹战马似受了惊,脱了缰绳向着营地奔去。
那巡逻的兵丁,听得动静,立马出得帐来,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见得数十匹好马奔向前来。
“发!”
一声令下,又是数百道弓箭,前面坠了火把,向着战马马尾袭去。
一瞬间,那马尾处立刻火起,却原来是被人提前泼了引火之物。那战马吃痛,那还听的人的号令,长嘶一声,甩着马尾,只在这营帐四处乱窜起来。
“有敌袭!”
有侥幸避开马蹄的巡逻兵高声喊起,想要叫醒所有在睡梦中的兵丁。只是,何须他喊,那营帐前已是喊杀声一片,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
安逸的太久,忘记了忧患,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冒顿一马当先,带领着手下兵丁,如狼似虎,此刻如入无人之境,刀光处,鲜血肆意的飘散。
那从睡梦中的醒来的拓拓汗部,还未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见的满营四处皆是大火,耳边处皆是哭喊,个个那还顾得抵抗,仓皇中寻着逃生之路。
只有着王帐处,听的有人袭营,方才急匆匆的聚起一干人马,簇拥着大王向着火势轻微处逃散。
再说冒顿带领着精兵强将,所过之处一路砍杀,却是阵列始终未乱,忽而从东到西,忽而从南到北,一时间似乎满帐皆是劫营之兵。那拓拓汗的兵丁,虽时有聚集,却是很快又被冲乱,乱军之中自军向伐,无形中又是添了声势!
饶是如此,那冒顿冲的几个往返,已是意识到,即是如此恐一时也难以拿下全营,忽然想到一计,大喝道:“拓拓汗已死,降者不杀!”。
他这一声喊,那部下的兵丁皆是会意,齐声呐喊起来,直喊的人心涣散。
又过的一时,忽又有人喊:“宗翰已逃,降者不杀!”
附和之声不绝于耳,一刹那军营中已是传遍。
至此,拓拓汗部军心大乱,士兵大多无心再战,眼见着大好的行势又做了鸟兽散。一时间,那爱惜性命的全都缴了械,不愿归降的奋力冲杀,却是大半折在刀火之中。
黎明到来之际,满营帐已无厮杀声,只剩得缕缕的硝烟。
再说拓拓汗,在一干忠心的兵丁保护下,急急似漏网之鱼,忙忙似丧家之犬,到的天明已是奔出数十里,见无人追赶,这才停下歇息。
众人简简单单用得一些口粮,又清点了人数,发现兵力竟然区区不到两千。
拓拓汗闻之,长泪掩面,万没想到今日沦落到如此田地,更可悲的是,到如今依然不知袭营者是谁,又带了多少兵马!
那一干的统领也是悲痛不已,稍作泪目之后,忙上来相劝,“大王,莫要悲伤过度!我等还是及早寻得落身之处方是!”
“落身?像我拓拓汗也是草原一方的英豪,如今又有何颜面去向他人讨食?”情到了深处,拓拓汗虽皆是肺腑之言,却还想着顾及颜面。
那统领们见此,知道他还需台阶下,又劝道:“大王,切莫轻易放弃!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世上那有得常胜的将军?更何况,我等只是先寻个立身之处,借些粮草,也好赶路去得王庭,想单于借兵雪耻方是。”
说到借兵,拓拓汗这才止了悲痛,想想不无道理,这才点点头,不敢再耽误,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战马。
一行人边走边合计,合计着那个部族离这里最近,又和着拓拓汗关系最亲,如此才好行事。
说到了这里,他们终于想起了一人,为何在袭营中未见他现身,否则只凭他一弓一箭,便可扭转乾坤!
有了疑问,便有人发声,这是人类的一个共性。
“大王,这次袭营,因何未见宗翰?”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好奇,向着拓拓汗发起了心中的疑问。
“那,那宗翰,”
说到了宗翰,拓拓汗又后悔起了以前的决定,应该早点派人出去寻找才是,只是这世界上并不存在先前。
众人见他支吾,还以为里面另有隐情,更是有人大胆猜测道:“大王,莫不是那宗翰叛变,带得敌人前来?”
他这一出口,倒是给了拓拓汗很大的启示,当下他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沉默不语。
那一干人还以为他是默认,个个气的咬牙切齿,甚至破口大骂起来,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宗翰身上。
他们如此一闹,那拓拓汗反而觉得事情即是如此,竟忘记了思悔自己的过错,将所有的不满宣泄到了共同点。
冒顿没有时间追逐他们,因为他正在整编刚刚获得的军队,此时他的作战兵士已有的一万之众,再不需隐忍躲藏,只是他的野心远远不止如此!
拓拓汗借此,这才逃出了升天,只是很快他们就会遇到宗翰,因为宗翰正行在他们相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