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尔汗,本单于在此,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都尔汗部是一个有着十来万人口的大部族,实力在草原上也是名列前几。可如今,身为一族之长的都尔汗居然在王帐之内,哭哭啼啼,像极了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女人,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严重。
“单于,”说到伤心事,都尔汗的声音竟有些颤抖起来,“我,我的”
“你的?你的什么啊?赶紧说啊!”
曼尔都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着急起来,不由地在一旁催促起来。
被他这一催,都尔汗更是说不出口,脸儿也憋得有些发紫,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心中想说的那几个字,“我,我的勒召乌没了!”
“什么?”
听到这一爆炸性的消息,犹如一发从天而降的炮弹落到了人群,震的帐内所有人都是大脑一阵空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头曼本来是坐着,此刻也霍的站了起来,双眉紧皱,脸色凝重地彷如遮满天际的乌云,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曼尔都听完,犹在睡梦中一般,猛地一摇头,急切地喊道:“都尔汗,这里是单于大帐,不可胡说!”
都尔汗被他这一逼,也恢复了正常,回道:“那勒召乌是我的心爱之地,我怎么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呢?”
苏尔哈看着他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知道此事断不会再有假了,也站起来急问道:“莫非,这一切都是月氏所为?”
“月氏?”
听到这个名词,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要说在这草原上能够抢夺都尔汗领地的,恐怕除了单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哪知道,都尔汗听了却是摇摇头,反而将眼光落到了头曼的身上。
头曼见他望向了自己,内心猛地一咯噔,心说莫非他怀疑是我指使的不成。想到这里,他反而镇静下来,正色道:“都尔汗,你尽管直言!如果是我的手下所为,我也会公正处理,绝不手软!”
“单于,恕我大胆,此事却恰恰与您有关!”
“混账!都尔汗,你莫不是酒汤子灌多了,在此胡言!”
思多尔戈见此事牵连到了单于,那里还忍得,直接出口训斥道。
“嗯,”头曼一招手,示意思多尔戈退下,“都尔汗,我的统领们都在这里,你却说说那个参与到了此事之中?如果有,”说了一声有,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周,凌厉之中已是带上了刀剑。
都尔汗见此,反而笑了笑,“单于,说话可是算数?”
“嗯?”
曼尔都、苏哈尔、乌特查都是一愣,心说怎么这事这么快又转到了单于头上,难道这个都尔汗疯了不成。
头曼万没想到最后这事还是转向了自己,反而哈哈地笑了起来,转而坐到桌案旁,“都尔汗,你尽管说,也让大家听听,看看我这个单于是不是做的了什么亏心事?”
都尔汗未曾说话,先是向王帐内环视了一周,见大大小小的主要部族首领都在,这才缓缓说道:“单于,不知道冒顿却是与你有没有关?”
“冒顿?”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熟悉,却熟悉的有些久远,已经几乎被人完全忘却。
“是他?”
头曼听完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知道内情的也是一阵糊涂,继而想明白了其中关键,跟着哈哈笑起来,“都尔汗,看来你是真喝多了!”
都尔汗被他们这一顿抢白,面红耳赤,“你们莫要在笑!此事,如果要是我说错了,我宁愿砍了脑袋!”
“都尔汗,消消气!单于,必会给你个公道!”
“就是,就是,来,先喝些酒,解解气。”
......
众人劝慰着都尔汗,生怕他在惹出什么事端,惹得单于大发雷霆,到时局面可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再说头曼坐在桌案后,铁青着脸,想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无论怎么说,冒顿都是自己的儿子,这事确是和自己脱不掉关系了。可转过头来,年初时分冒顿还被月氏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只这短短的数月,他不但回来了,而且还能和都尔汗硬碰硬的来上一场,看样子还是大获全胜,当真是不可思议。想到这里,他内心又有些想笑,虎父无犬子啊,看来这单于的位子,回头还是要落到自己家,一时间竟又对冒顿升起几分喜爱之心。
他这边在胡思乱想,思量着应对之策,都尔汗那边已是饮了数碗。这酒一下肚,烦恼似乎也脱离了脑际,都尔汗又有些飘飘然,忽的笑了起来。
众人不知所以,就有那苏哈尔在一旁问道:“都尔汗,你这又是笑些什么?”
“哼!有件事,或许你们还不知道,说出来恐怕你们都会眼馋!”都尔汗眼神迷离,得意的说道。
“去你的吧!瞧你刚才那副惨样,还能有什么好事?莫不是你在自己找些借口,来遮挡一下脸面吧?”乌特查在一旁嘲讽道。
“哼,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勒召乌丢了,让我心疼不已,可是我也获得了一个大宝贝,却是一千匹牛羊也不换!”
“呵呵呵!这个老家伙,想必是喝多了,竟说起了胡话!”曼尔都也在一旁揶揄起来。
都尔汗见他们都是不信,就有些急眼,喝道:“你们知道些什么?那草原第一的射手,如今已是落到了我的帐前!”
众人闻听,先是一惊,继而又全都笑起来,“你这家伙,说话也是越来越大,那宗翰纵是单于都未招揽,又怎会到你那里听令!实在是可笑,可笑之极!”
“怎么?你们不相信?好,好,好,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都尔汗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一个统领说道:“蛮尔多汗,去,去,去把塔塔木他们两个招进来!”
“是!”
蛮尔多汗听到吩咐,答应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那苏哈尔、曼尔都、乌特查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反而笑的更加厉害,单等着待会看一场绝佳的好戏。
时间不大,帘门一挑,从外面依次走进四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蛮尔多汗,后面的三人却是都低着头,毕竟这里可是单于王帐,随意张望可是犯着重罪!不过,奇特的却是,第三个人虽也是低着头,背后却是带着一张长弓与一壶羽箭,要知道进入王帐除了那些大人物有些特权,其他人要是如此,那可也是重罪,闹不好还要掉脑袋。
很快,有许多眼尖的就发现了这一状况,纷纷的小声议论起来。
苏哈尔、曼尔都、乌特查等人一直在张目观望,此时见的四人进来,尤其是那第三位如此显眼,又怎能看不见,一时间竟张大了嘴巴忘了回还。
头曼想的都有些头疼欲裂,依然没得好主意,猛然见大帐之内没了吵闹,不由地一怔,抬起头来看去,“嗯,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