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端坐在地,对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仿佛置若罔闻,连动也未动一下。
利剑眼见着将要及身,只还有着数尺,忽然间似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只在那盘旋,再也不能向前一寸一毫。
白袍道长也未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眉头却是拧的更重,热汗更是淋漓,顺着鬓角处蜿蜒直下,显已是尽了全力。
黄袍道长虽知那黑衣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当下,又是施展开道术,口中叫一声‘落岩’,天空中巨石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借着天势,更是越落越快,也越落越重。
黑衣人的身躯微微一动,极不明显,那巨石距着他头上还有着十来步远,忽的连同那利剑,跟着阵阵轰响,竟是碎成千万片,似离开满弓的利箭,转而向着两人攒射而来。
白袍道长见事不好,长剑在前,剑身前形成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屏障,直拦住‘利箭’去路。饶是如此,身子受了巨力冲击,也是不由地倒退出十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黄袍道长情况比之更差,一道道岩墙凭空封住去路,只是来的快,消散的也快,不得不边拦边退,转瞬间已是行得几十步远,方才安然无恙。
“师弟!”
白袍道长担心黄袍道长出事,飞剑一转,已是来到黄袍道长跟前,关切的询问起他的状况。
“师兄,切莫担心!依我看,那边胜负已分,你我终是没有白费气力!”
两人见对方都平安无事,为以防万一,竟在原地盘膝打坐,调转起体力灵气。
山顶处,尘埃早已落定。
黑衣人的身躯,原先还是不动如山。此时,忽的向前一抢,险些栽倒,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地面上却是多了一片不明液体。当下,他冷哼一声,似乎对这种结果很是不满意,“好一个名门正派!没想到,明道尊也会行如此不堪之事!”
灰衣人,表面看上去要比他好得多,未曾说话,先是呵呵一笑,“道友却是行得光明,竟也想落井下石,坏人好事!”
“哼!此事就此扯平,我们来日再行论道!”
黑衣人恨恨的说完,身子一晃,竟是在原地消失,就仿佛他从未在此地出现过一般。
灰衣人见他已走,这才手抚了胸前,强行咽下口中积存的鲜血,身子也不由得向着左右晃晃,看来也并未占尽好处。
“没想到,我的好孙儿,竟会招惹出如此阵仗!看来,一场大劫难在即,势所难免!”
天雷响动时,秦步兴彻底苏醒。
一抬头,只见一道电光直奔自己而来,连躲闪的想法还未构成,已是击在自己的额前中央处,瞬间没了知觉,更不知自己生死。
鸡鸣三遍,晨光熹微。
草舍内,有着两位老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竹床。竹床上躺着一位少年,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一呼一吸间,前胸也是跟着上下起伏。
一位老人身着灰衣,忽然开口道:“没想到,他如此命大,受了天雷,依然还能安然无恙。”
另一个老人身着青衣,应道,“我也知逆天改命,终会有此一遭!没想到,中途竟是有人作乱!”
“那黑衣人,数月前,我已感知到他的存在,只是皆心知肚明,却是不曾会面。他的道行与你我是在伯仲之间,只是他道心不坚,若是时间长了,终会落败!但,他此行有何目的,想一想,着实令人担忧!”
“还好,他将那道天雷当作了是渡劫,本想偷袭,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现了身形。不过,师弟,此事万万马虎不得,以后还需多加小心!”
“师兄,这次不辞辛苦,千里而来,贫道万分感激!我只恐,此人图谋甚大,还望师兄也早日归还,加强戒备!”
“呵呵!师弟,何必客气!我想,那徒儿们受了你的点拨,必是有所精进,如此,我也正好回去试一下他们的修行!”
“如此,师弟不再远送,师兄一路多加小心!”
“啊---”
秦步兴缓缓睁开双眼,打了一个哈欠,只见得天空如屋顶,仔细去看,才发现却是屋顶。脑袋翻转,左右看去,那屋中的东西历历清晰在目,不由地一皱眉,努力地回忆起先前的事情。直到有些头脑发胀,方想起自己在山顶上遭了雷击,却没想到依然奇迹般的生还,不由地傻笑了几声。
笑过之后,忽然想起了那位老头,身子一滚,双脚就落了地,口中更是喊道:“老人家!老人家!...”。一连喊了几声,方听得院外有人应道,“好孙儿,你醒了?”
声音非常熟悉,秦步兴犹疑做梦,这才跑到屋外,发现数月未见的老祖宗竟是站立在院中。当下,鼻子一酸,紧跑两步来到跟前,伸开双臂,一把抱定,未曾说话,已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时,老头这才将他推开,笑着说道:“你这娃娃,怎么数月不见,就变了称呼,不叫老祖宗,却是叫什么老人家?”
“老祖宗,先前也有一位...”
话到了嘴边,秦步兴忽然中途刹住,想起了与那个老头在山顶处的约定。
“一位什么?”
“这?”
老祖宗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当着他的面,自己不想说假话,可因着约定自己又不能吐露实情,所以一时间犹豫起来。
老头刚才还笑着的脸,忽然变了颜色,追问道:“好孙儿,莫非你有什么事情还要瞒老祖宗不成?”
秦步兴赶紧摇摇头,慌忙解释道:“老祖宗,刚才我口误,却是没有什么!”
“哼!你这娃娃,数月没见,竟扯起慌来!我问你,屋中那件破道袍却是谁的?还有一根当做拐杖的青竹,又是谁的?今日,你若不从实讲来,我就将你驱赶出去!日后,你也莫要再来此处!”
说话间,老头似乎动了真怒,一挥袍袖,将秦步兴甩到一边,自己向前走了几步,方才负手背立。
“这?”
秦步兴两眼乱转,寻思着编制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可转念一想,老祖宗那里又岂能轻松过关,若是被他识破,只怕会真依他所言,将自己赶离此地。
他这边一时没有注意,老头更是在那怒气未消,“还不快讲!否则,给我立刻离开此地!”
秦步兴闻言,更是方寸大乱,万般无奈之下,双膝跪拜于地,“老祖宗,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