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看着南烟远去的背影,暗笑出声,阴阴的道:“马致和,马上你就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回到楚王府,已是黄昏。
南烟站在大门外,有些犹豫,有些迟疑。想通了归想通了,可是面对的勇气似乎还是欠缺了些。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就当这里只是自己的暂时寄居地。
回到自己的问情轩时,笑晴正在帮南烟洗衣裳,南烟微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笑晴道:“我饿了,你去帮我准备些吃的,衣裳我自己来洗便好。”
笑晴依言便去厨房了,南烟看着堆在盆里的衣裳,搓了几下,觉得古代实在是麻烦。没有洗衣粉,没有洗衣机,在刺骨的水里洗衣裳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南烟微微叹了口气,将皂角壳撒了一些在衣裳的上面。除去鞋子,脱去袜子,就在问情轩的屋檐下踩起衣裳来。
刚下脚时还觉得冰冷刺骨,几个来回之后,身上便慢慢的热了起来,水似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也许运动能让人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慢慢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不就是个男人嘛,那么在意干嘛,上辈子因为失恋看小说穿越了,这辈子若还是看不开,岂不是浪费了自己两世为人吗?
踩吧,用力的踩,踩死全天下负心的男人!
马致和来问情轩找南烟时,看到的便是那个平日里平淡而又有些古怪的女子,此时正高挽着裤脚奋力的踩着盆里的衣裳,嘴里面还振振有词的念着什么,好像是“踩死你”。
马致和的眉毛微微一拧,轻轻的走了过去,轻道:“你在做什么?”声音温柔而又亲切,一如既往的温润,一如既往的柔和。
听到马致和的声音,南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在这里。脑袋里没来由的想起了他与婠婠郡主走在一起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却笑着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去陪郡主吗?”
马致和轻轻的把南烟抱了起来,笑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把南烟吓了一跳,脸色一红,叫道:“快放我下来!”
马致和没理会南烟的叫嚷,直接把南烟抱回了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取过毛巾轻轻的帮南烟将脚擦干净。摸到南烟冰冷的脚时,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上一运内功南烟便觉得脚上暖乎乎的,全身上下也舒服无比。觉察到南烟的舒适,马致和又取过鞋子帮南烟穿上。
马致和的温柔让南烟有一瞬间的恍神,好温暖,好舒服,这是来大燕后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异性的温暖。
南烟暗骂自己太没有原则了,下午还在为他心酸,还说以后都不要再理他,此时却窝在他的怀里不想出来。
待鞋子穿好后,南烟对马致和施了一个礼道:“世子还是去陪郡主吧,问情轩屋小人微,实在是不适合世子呆的。”
马致和的琥珀色的眸子眼波流转,里面闪过一丝不快,问道:“怎么呢?谁招惹你呢?”
南烟一听这话,火气四溢,怒道:“我只是江湖上的三流画师,谁会招惹我。”
马致和见她的神色有异,平常的她都是嘻皮笑脸,第一次见到她暴戾的样子,心里有一丝担心,温柔的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南烟听他这般说,怒火更盛,却是冷冷的道:“多谢世子挂心,世子还是去陪佳人吧,冷落了佳人实在是不妥。再则我姿态色平平,及不上郡主的万分之一,实在是受不起世子的这般温柔。”
马致和听到南烟的话后,微微一愣,转瞬间却眉开眼笑,笑道:“你在吃醋?”
南烟怒道:“我一介江湖画师,哪里敢吃世子了的醋。”话音一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忙禁口不语。这些对白太像一个女子为心爱的男子吃醋时的话语了。
马致和笑道:“还说不是在吃醋。”拉过南烟的手,盯着南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对不起,我瞒了你。婠婠与我是指腹为婚的,她人虽然很美,但却触不动我的心弦。只有你这个小妖精,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我的心却只容得下你。”
甜言蜜语永远是男人对付女人的绝招,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像来都不高,我们古灵精怪的莫南烟也逃不过这个惯例。
南烟一愣,心里闪过一丝甜蜜也有一丝苦涩,进大门时的犹豫和决心此时已荡然无存。任由马致和将她抱住,清新的味道扑入南烟的鼻中,这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舒心。让南烟很是留恋,可是再温暖也由不得自己贪恋。
南烟挣脱他的怀抱问道:“那婠婠郡主呢?你放得下吗?你心里若真的没有她,又怎会因为她一来,就把我一个人扔下,和她走了。”
马致和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会跟过来,是我大意了。”
南烟又有些生起气来,一句对不起,一句大意,就能把事情抹得干净吗?于是闷闷的道:“如果你不是太意她,又怎会连我没有跟上来都没有觉察到?”
马致和轻刮了一下南烟的鼻子,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洒脱自信的乔大画师居然是一个醋坛子。”
南烟脸微微的红了红,马致和接着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好生古怪。”
南烟见他岔开话题,知道他不愿意再提。事情已经发生了,解释清楚了又有什么用?也掩盖不了已成的事实,但是不解释心里确实更不是滋味。心中微微难过,淡淡的道:“你没发现吗?我在洗衣服啊。”
“洗衣服?”马致和一脸的疑问:“我从没有见过人这样洗衣服,你从哪里学来的?”
南烟道:“我的家乡常这样洗衣裳,跟我娘学的。”
马致和当然知道南烟的不快是为了什么,只是那些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对她解释的清楚。那些事情她不知道也许更好,那些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就是了。何必再拉一个人进来陪自己一起烦呢?笑着问道:“那踩死你又是什么?难道是洗衣裳时的一些助语?”
南烟脸红了红,没想到被他听到了,便扯道:“不是,只是我娘跟我讲,用这个方法洗衣裳时,加上踩死你之类的话会洗的更加干净。”
马致和笑道:“真的假的?笑晴呢?她怎么没帮你洗衣裳?”
南烟道:“我让她帮我去厨房弄些吃的去了。”
马致和拉过南烟的手温柔的道:“以后这些事情就让笑晴去做好了,天气这么冷,可别冻着了。”
南烟心里一片温暖,他永远都是这么温柔,笑道:“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好了。”
马致和心里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这么善良的女子被自己遇到了何其有幸。却还是叮嘱道:“以后就让笑晴做好了,我会心疼的。”
南烟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跟古代人讲人人平等只怕是没人愿意相信,只得点了点头。
马致和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跟我那五弟很熟吗?”
南烟在想,楚寒和自己的关系要不要让马致和知道。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心,他不知道也许更好吧,便答道:“还好吧,下午和他一起喝酒了。加上上次卖画的事情,我一共见过他两次。”
马致和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认真的对南烟道:“我这个弟弟心术不正,你日后离他远些。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南烟正色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能这样说他?”
马致和冷哼道:“他是不是我亲弟弟还未得知。”马致和的神情里有些许生气,还有一些冷漠。
南烟心里也一直奇怪,原本楚寒一直寄居在学士府里,南烟除了知道楚寒是自己的表哥外,再未听到过多关于他身世的消息。就算是有,以她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去打听。五年前楚寒只说是有事要外出一段时日,便再无消息。没想到再见时他却成了楚王的儿子,这中间只怕还有些古怪吧。
马致和见南烟一脸迷茫的样子,又解释道:“他是我父王去朝京纳供时与一歌姬所生,传闻那歌姬原是莫大学士的妹妹,只因爱慕父王便设计与父王圆了房。”
南烟奇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五年前才来与你父王相认?”那个姑姑南烟并未见过,传闻她早早的就病死了。
马致和神色有些复杂的道:“具体为何我也不知,只知道他自小寄居在莫大学士府里。”
南烟又问道:“他来认你父王就认吗?不怕是冒充的吗?”
马致和叹了口气道:“他来找父王时,带着父王曾经送给那歌姬的一块玉佩。”
南烟笑道:“就凭一块玉佩就能认亲,这楚王府的公子也太好认了吧!”
马致和轻轻的敲了南烟一下道:“当然不止一块玉佩,本来父王也不认他。可是父王在书房和他谈完后,就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王府的五公子了。事后我问父王何以确定他就是弟弟,父王告诉我他知道当年父王与歌姬的一些私密话,那些话语,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