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眉头微皱,没有再说其它的,却问道:“表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呢?”快五年不见了,她的性情变经的的倒挺多,以前是跟自己说不上三句话脸就通红。见到自己就退到墙跟,头低到地上。
南烟笑道:“表哥不是来陪我喝酒的吗?喝酒就好,其它的事情不许问,也不许提。”
楚寒心里闪过一丝得意,不提往事难道不是放不下自己吗?楚寒虽不知道南烟与马致和是如何想识的,却认为南烟的心还是在自己这里,从小一起长大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对南烟来讲,若提往事只怕是穿帮,莫南烟与楚寒的往事自己是一丁点都不知道。除了楚寒那日临别时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外,南烟对他的印象却是模模糊糊。
这几年在莫府里生活,从大家隐隐含讥的话语,南烟知道真正的莫南烟爱惨了楚寒,爱的有些痴有些呆,而楚寒对莫南烟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若即若离,甚至还有羞辱。
南烟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到楚寒,真正的莫南烟的过往自己也不愿再触碰。从海边被人救起的那一刻起,南烟就只想过真正自己的生活,这个世上再没有那个性情懦弱的莫南烟,只有独立自强的莫南烟。
南烟也再不会向人提及自己的过往,更不想再与以前的莫南烟认识的人有任何交集,只可惜天不随人愿。不但再见楚寒,还让楚寒见到了自己最为难堪的一幕。
原本在大燕朝无牵无挂的莫南烟,在感受马致和细心体贴的照顾下,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那个幸福就若水中的倒影,模糊而又变化不清,脆弱的经不起一丝风波。
最最可恶的是他原来已经有未婚妻还来招惹自己,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后,却又狠狠的扔下自己。南烟越想越气,酒上来后,抱起酒坛就喝。
酒一入喉,南烟便后悔了,这是什么鬼酒啊,浓烈刺鼻,苦涩不堪,全不如那天和马致和喝的那般爽口。南烟哪里知道,竹叶青一坛可以买谷酒一百坛了。再则那日的心情与今日完全不一样,心甜喝的酒自然甜,心苦酒里也只有苦味了。
楚寒见南烟那个喝法,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五年不见她的性情倒是变了许多。对于女人,楚寒不能说很了解,但他还是知道有这种举动的女子,十之八九是为情所困,可是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原本在心中的优越感,被那一坛酒击的粉碎,回想起这些年来的坎坷,心里也怒火焚烧,抱起另一坛也喝了起来。
楚寒的眉头也皱了皱,脸色有些阴暗道:“这么多年不见了,你就打算请我喝这样的酒吗?”
南烟本想喝点酒来解解愁,只是那酒实在是难以下咽,喝下一口后就再也喝不下第二口。听楚寒这般说,笑道:“醇酒配佳人,你是男人,不是美人,便凑合着喝吧!”
楚寒有些哭笑不得,什么鬼道理,她也太能扯了吧,他笑得有些阴险道:“醇酒配佳人?表妹,不如我请你去金玉楼好好喝上几杯吧!”
南烟本来心情很是沮丧,但看到楚寒那张难看的脸之后,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有些事情一旦想开就不再成其为事情,心里虽然还有些难受,却也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想起那日宿醉后难受的感觉,还是不喝得好,更何况还是和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一起喝酒。经历了两世的莫南烟,又岂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为难自己呢?
南烟着对楚寒道:“表哥答应请我喝酒的,这件事情我记下了。只是今日我还有其它的事情,不如改日吧!”不等楚寒回答,接着又道:“五公子,日后在人前时还是叫我乔风吧,莫南烟早死在辽海之上了。”
楚寒眼神闪烁,神情很是复杂,却淡淡的道:“是吗?难道对我的爱也随着莫南烟的死而消逝了吗?”
南烟微微一笑,幽幽的道:“以前的莫南烟有告诉表哥她爱你吗?”
楚寒一愣,南烟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底掠过一丝嘲讽,这男人不是一般的自大,以真正莫南烟那害羞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对楚寒说爱他。自己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与他更没有感情可言。
楚寒来陪南烟喝酒,本就不怀好意,听到南烟这样的问句,心里的怒火腾腾的升了起来,只是脸上还是一片淡漠。却装出很受伤的模样道:“没想到才五年不见,表妹的变化就这么大。女人变起心来还真是可怕,也不知道那马致和有什么好?”
南烟心里恶心连连,明明不喜欢自己却偏偏要装做情意绵绵的样子,当下正色道:“表哥的魅力常人自然无法抵挡,只不过莫南烟是天生的克夫命,这一辈子再也不敢去害人了。”
楚寒笑着问道:“是吗?包括马致和吗?”
南烟心底划过一丝刺痛,在没有遇到婠婠郡主之前,南烟认为马致和是爱自己的。可是当他没看自己一眼,就与婠婠郡主一起走开的时候,南烟终于明白和马致和之间隔着多大的沟壑。他与婠婠郡主站在一起时,是那么的登对,自己只是常人之姿,又岂是婠婠郡主的对手。
想通了,心便好受多了,脸上一片释然道:“不但包括马致和,也包括全天下的男人。”说完,嘴角还含着笑。
楚寒本想让南烟难堪,却没料到换来这样的回答,认为南烟不过是硬撑而已。当下也不动声色,幽幽的道:“婠婠是定南王的女儿,与马致和是指腹为婚。但一直以来,马致和一直想推掉这门亲事。宵鸣封地上虽然兵强马壮,但是物产并不丰盛。定南王的封地虽然并不强大,但是却物产丰富。如果有定南王的支持楚王就如虎添翼,他日问鼎天下便又多了一丝胜算。”
南烟微微一怔,眉头微皱,笑着问道:“五公子告诉乔风这些又是为何?”
楚寒一直盯着南烟,没有忽视南烟发怔的瞬间,心里一笑道:“表妹就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线吗?我告诉你这些,无非是让你知道马致和也许是爱你的。”
南烟眉头不禁一皱,什么叫也许是爱自己的?这个楚寒还真不是一般的惹人讨厌,哪里有伤口就往哪里撒盐。自己爱不爱马致和关他什么事情,他又不是真的爱自己。
看他的神色里满是算计,让南烟相信他的话还不如相信世上有鬼来的快。真不知道真正的莫南烟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
南烟的心里冷笑连连,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沙猪。与他实在是不需要过多的纠缠,更何况真正的莫南烟早已经不在了,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时间长了也会淡掉吧。
当下淡淡的道:“不管马致和对我是真爱也好,假爱也罢。那只是过去式,也不烦五公子操心。告辞了!”说完,丢下一小锭银子,便打算离开。
楚寒微微一笑,幽的幽的道:“马致和也许现在是爱着你的,但如果我告诉他你就是辽海上那未死的莫南烟,白洛飞的未婚妻,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南烟眉头一皱,打蛇打七寸,楚寒还真是会抓自己的七寸,这个人实在是卑鄙无耻。只不过自己的身份还真的是自己的七寸,不是因为马致和的爱情,而是因为自己只想去过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只得重新坐了下来,问道:“你想怎样?”
楚寒对南烟的表现很是满意,原本阴戾的眼里又多了分算计,却笑道:“表妹说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老妹又何须如此紧张。”
莫南烟的处世方式与五年前相差太多,也比五年前聪明了许多。楚寒看了看南烟,接着道:“寒也别不所求,只希望有适当的时候,表妹能帮寒一把,便感激不尽!”
南烟最是讨厌楚寒的这副模样,心里暗骂卑鄙无耻。居然以自己的身份来威胁自己,只是自己所顾忌的与他所想的有差异罢了,但是结果却是一样。南烟生平最恨他人要胁自己,心里恨得直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打也打不过他,只得在心里将他的祖宗八代全问候个遍。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道:“表哥说这句话实在是见外了,我们兄妹一场,只要力所能及,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我现在只是一介贫寒画师,表哥是高高在上的王府五公子,只怕很难帮得上表哥的忙。”
楚寒笑道:“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表妹帮忙,只希望表妹到时候不要推辞才好。”
南烟也笑道:“那是应该的。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失陪了。”
站起身来,一拂袖便走了。再不走,看到楚寒那张可恶的笑脸,南烟只怕要挥拳头揍他了,尽管打不过。心里不由得骂起自己来,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和魔鬼一起喝酒。真希望那杯浊酒变成一杯剧毒,毒死他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