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问道:“既使走不到朝京,你也不能伤害他们啊?”
白洛飞叹了口气道:“可是如果我不去朝京,不去开仓赈灾,他们就还得挨饿,死的人会更多!”南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白洛飞见她不说话,又道:“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可是上次在落凤城里是你告诉我这些百姓并不是像我们想像中的那么明白事理,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分辩好坏的能力。再说了,我们车上的吃食也所剩不多,就算全给他们,又能救得了几个人?”
南烟一时无言以对,她承认这一次是她考虑欠周,但是他的举动也确实过火了些。想起刚才流民涌上来的情景,她也有些害怕,也知道白洛飞这样的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便撇过头去不理他。
白洛飞见她的模样,叹了口气,对暗卫们道:“你们在这里好生保护王妃,我去去就来。”说罢,便施展轻功离去了。
南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心里不禁又有些担心,等了约一个时辰之后,白洛飞终于回来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在他掀起车帘进来的时候,又板起了脸。白洛飞有些讨好的坐在她的身边道:“我已经让这里的县令开仓赈灾,并让他将这些流民好生安置,让当地人带着这些人起耕种。”
南烟心里一暖,才知道原来他是去办这件事情去了,心里的怒火已消,却还是板着脸道:“这些事情关我什么事?”
白洛飞轻轻的拥着她道:“我知道你很善良,见不一人受苦,其实我的心里又何尝不如此,他们是我的百姓,我也一样关心他们。但是凡事都有个限度,我可以好好待他们,但绝不允许他们伤害到我的亲人,尤其是你。”
南烟任由他拥着,心里一甜,却还是不理他,他接着又道:“刚才他们的那副样子还真是把我吓到了,我的行为或许过激了些,但是如果不将他们制止住,仅以我们目前处境,是怎么都没有办法给他们温饱的。一方官员管一方事,皇帝管天下事,我虽然现在还只是个王爷,但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体会,所以只能让官来管他们。而我们,得尽快到朝京,把所有的事情平定之后,再来制定一些如何改善民生的计划。”
南烟的怒气此时已经全消,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听到他的话,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他道:“不要等完全平定才去改善民生,你现在就得让地方的官员开仓赈灾,现在你虽然还未登位,但是普天之下的百姓只怕也知道将来也是你的天下,地方官员也素知你的习性,必然不敢不从。如此一来,天下百姓便会称赞你的好了。这件事情若与说书先生的事情一起行动,就会事半功倍,也证明你就如说书先生说的那么贤明通达,处处为百姓考虑。”
白洛飞听得她的话,微微笑道:“不生气啦?”
南烟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他笑着道:“我也跟你学了一招,已经派人去做你说的事情了,并且让地方的官员大力发展生产。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去要求必然还有些弊端,能遵从的人也不会太多,但是做了总好过没做,只希望真的能帮上普通的百姓。”
南烟看了白洛飞一眼,这小子是越来越聪明了,还真懂得举一反三,脸终是再绑不住了,轻轻的笑出声来,将头倚在白洛飞的肩头道:“下次不管怎样都不能再伤害普通的百姓了。”
白洛飞宠溺的道:“是,全听娘子的吩咐!”
南烟笑道:“好了,我们现在赶紧出发吧!早些到朝京早些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二十天后,他们终是到了朝京,白洛飞一到朝京城外,黑影便来报告,说是朝京昨日已经攻下,但是军队还没有入城,在等他的到来。
南烟听得他们的对话,便知白洛飞平日里对军队的管教极严,黑影处理事情也是极有分寸。入城的那些事情她不愿再去插手,她只是一个小女子,那些事情让男人去处理就好。白洛飞处理事情的能力也极强,根本不需要她再去费神。
南烟望着朝京高高的城墙,一时千头万绪都涌上了心头,她依稀记得当日嫁给白洛飞时,城里的那些百姓如同送瘟神般将她送走。她这次回来,不知道那些百姓又会是怎样的心态。
莫大学士站在南烟的身边,望着那高高的城墙,也感叹道:“自从战乱一起,朝京早已没有往日的繁华,且新帝上任后,由于性格太过于慈软,任由朝中大臣胡作非为,朝京早已如同人间地狱。”说罢,还长叹了一声。
南烟闻言微惊,待进到城里一看,发现里面早已十室九空。她嫌皇宫现在太过复杂,便决定与莫大学士去学士府住,含玉与方武山也随她一起,采儿却由于贪玩,决定先跟白洛飞去皇宫里看看,再来陪南烟。南烟却知道她的心思,那丫头只怕也想去看看皇宫到底是什么样,也想知道里面到底都没有奇珍异宝。
南烟一走到学士府,便大吃一惊,只见门口贴着大大的封条,莫大学士解释道:“自从韩王与西秦征战胜利后,因为你的缘故,朝庭早免了我的官职,并将你的姐姐打入了冷宫。我被韩王接走之后,他们只所便封了学士府。满朝上下,只怕都在讨论我是个通敌的罪人!”说罢,忍不住又叹息了起来。
南烟心里微微一惊,没料到因为她的缘故,让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家走向了破败,她想起当年几个姐姐都嫁了朝庭的显要,三姐更是皇帝的宠妃,这个家曾令多少人羡慕!
一朝功成万骨枯,白洛飞这一路走的也异常艰辛,几次大的战争她也参与过,切身的体会更让她感觉得战争的残酷。在人类的这些战争里,没有所谓绝对胜利,也没有绝对的失败,纵然现在将一切障碍扫平,腥风血雨后过等待的却是残壁断桓。
这一路之上,她见到流民四起,也切身的经历了被人抢食物的事情,一路走来,到处是战乱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她原以为朝京会好上一些,却没料到身为皇都却首当其冲,其惨状远胜其它的城镇。
从这些也能看得出来,原来的皇帝对他的百姓并不好,白洛飞是真的顺应了民意。只是一个国家弄的如此破败,要治理起来只怕得花些心思。她不由得想,这么破的国家,或许让白洛飞的师父去头痛会更好。但是她也知道,他的师父只怕也不会好好待百姓,到时个这些战打了等于没打,老百姓的日子会更加的水深火热。
她还站在门口沉思,便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向她行完礼后道:“见过王妃,我们这就去进去打扫。”
南烟见那些人全是女子,衣着光鲜,却是面带菜色,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打扫?”
为首的人答道:“我们是宫里的宫女,韩王知道学士府里久无人住,便命我们前来打扫。”
南烟心里听得奇怪,白洛飞才刚与她分开不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来宫女打扫学士府?况且学士府离皇宫走路没有半个时辰是走不到的,她见她们又没有骑马。这些人脸上虽有菜色,但衣饰都极为讲究,也不像是宫女的服饰。这些人的长相也普通,没有寻常宫女的秀丽姿容。
南烟喝道:“慢着,这里我们自己能打扫,用不上你们,都回去吧!”刚到朝京,一切都还没有安定下来,这些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她不敢大意。
方武山一听南烟的话,心里也顿时起了疑虑,他的江湖经验也甚丰富,且在皇宫里也呆了几年,对宫庭的那些人或事都极为熟悉,这些人只怕是来者不善,便暗暗戒备站到南烟的身边。那些暗卫也甚是机警,一见方武山的模样,便也站到南烟的身侧。
为首的人道:“可是王爷吩咐了,我们要是就这样回去会被责骂的!请王妃为我们想想。”
南烟笑道:“你们既然听说了王爷的大名,想必也知道他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些惧内。我说的话王爷素来都会听的,所以各位姑娘们不用担心,尽管回去复命吧!”说罢,转身便欲进去。
为首的那女子见南烟这样的态度,知道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从怀里掏出暗器便朝她袭来,方武山早有准备,将那暗器尽数打落在地,长剑直朝她的心窝刺去。那女子微微一惊,扬掌便欲朝欲去夺他的剑,方武山长剑由刺改为削,那女子一时不备,衣裳便被划破。
方武山剑招精妙,往上一削便划破了那女子的面皮,但奇怪的是,那面皮揭破后居然没有流出鲜血,长剑上反而黑了一片,那一抹黑色从剑尖往剑柄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