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国际儿童文学奖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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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恐慌和争吵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阿那达斯叔公和兔子老爸着手开工了,他们在修建新的储藏室。兔子坡在经历了阴云密布后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祥和。所有小动物都在开心地忙碌着自己家的事情。兔子老妈也没闲着,她一边笑着一边熟练地干家务活,嘴里还哼着小乔奇自创的歌。海瑟尔和她的三个小宝贝也回家了,谢天谢地,阿那达斯叔公的耳根终于清净多了。他一上午都精神抖擞地干着活,他一边挥铲子,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家伙走了,总算是能够消停一会儿啦。”

时光一天天地匆匆而过,兔子老妈家的新储藏室也修缮得有模有样了。一家人都在开开心心地忙碌着,可是令兔子老妈、老爸有些忧心的是,田鼠威利再也没来找过他们,自打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得到过小乔奇新的消息。

其实威利并没有忘掉兔子一家的嘱托,他每天晚上都会费力爬上雨水桶,躲在那里窥视起居室屋内的一举一动,但很多时候这家人都不会待在这个起居室里,他们通常住在楼上,而威利不能再往高处爬了,这令他总是一无所获地失望而归。其他小动物也很关心乔奇,他们处处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想打探外面的风声,可无奈的是,对此还是一筹莫展。

但是小乔奇每天生活在那个大房子里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每天清晨女主人都会特意跑到菜园子里去摘无比新鲜的萝卜缨子、嫩绿的豆苗和莴笋。而且她每次都会采摘不少,看来小乔奇每天的饭量不错,精力还很旺盛呢。

即便如此,又过去了好几个礼拜,大家依旧还是得不到小乔奇的任何消息。大家渐渐都开始失去耐心,心情也越来越急躁。仲夏夜很快就要到来了,可是所有小动物依然提不起精神来。兔子老爸更是时常思念小乔奇,那个新储藏室的架子是他和阿那达斯叔公笨手笨脚地做出来的,他们花费了好多天时间却还是做得不尽如人意,手都被敲肿了很多次。要是小乔奇在的话就好了,他做出来的一定会是个无比精美的工艺品,不像他们做的架子看起来歪歪扭扭、摇摇欲坠的,轻易就会倒了。看了就让人心情失落,也难怪兔子老爸和阿那达斯叔公最近总是愁眉苦脸的。

尤其是阿那达斯叔公,他更不擅长这种手工活,在他的大拇指被锤子砸到四次之后,他终于开始大发雷霆了,他一面愤愤地扔掉锤子,一面脚步匆匆地径直去找波奇了。一路上,他心里五味杂陈,担心和愤怒全都涌上心头,他又一次思量着自己心底的那个可怕的怀疑,这种担忧让他开始头脑发昏,语无伦次。

他说:“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为小乔奇担心,我从来没信任过这户新人家。我觉得他们让小乔奇住在大房子里,完全不是出于善良好心想照顾他,而是要把小乔奇当作人质,那家人说不准会怎么折磨我们的小家伙呢。他们不过是不想让我们再去碰他们菜园里的蔬菜,若是仲夏夜我们去他们的菜园的话,我敢保证,小乔奇一定会很危险,说不定会被他们折磨死呢。”

阿那达斯叔公终于把所有心里话都愤怒地全盘托出。“我真怕他们现在就正在拷问小乔奇呢,他们在逼他说出我们这些动物的情况,我们的洞穴、藏身之处。否则他们就要给小乔奇上刑,下毒药,放捕兽夹,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威利说小乔奇腿上被固定了木板了吗?那说不准就是他们新发明的刑具呢!总之我丝毫不信任这家人,更讨厌那只该死的老猫,我现在只想救出小乔奇。”

阿那达斯叔公的这一套言论很快就在兔子坡传遍了,大家对小乔奇的安危开始更加担心,也对叔公的怀疑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兔子老爸、老妈,还有红鹿都不肯相信新人家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而灰狐狸和臭鼬菲伟也不相信这一点,他们认为新人家能够如此慷慨地每天送给他们剩菜剩饭给他们,一定不会是坏人的。

可是剩下的大多数动物却都支持阿那达斯叔公的言论,他们觉得叔公的怀疑不无道理,新人家也说不定是歹毒心肠,别有用心呢。于是双方又开始继续着激烈的争辩,大家伙吵得热火朝天,一时间兔子坡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各种怀疑和传言也越来越离谱。甚至还有人说看到在深夜里新人家的灯还亮着,而且里面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奇怪声音。那个臭名远扬的大骗子袋鼠居然还煞有介事地坚持说,他听到了房子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

日复一日,时光一点点在流逝,很快雨季便来临了。天空中乌云密布,紧接着开始电闪雷鸣,北风呼啸,然后就猝不及防地下起了倾盆大雨。洞穴外风声如雷,寒风夹着冷雨吹向洞口,小动物们都躲在洞里,冻得瑟瑟发抖。洞里的墙壁开始渗进雨水,整个洞被大雨冲刷得没有一块干燥温暖的地方,连柴火都没法点着来取暖,一时间这对兔子坡的居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哪怕这场雨会让菜园里的蔬菜生长得更茂盛茁壮,但如今,他们根本顾不了那些事情了。

每天早晚,兔子老爸都会艰难地从泥泞小路上走出洞穴,顶着风冒着雨,渴望能打探到一点小乔奇的消息,可每次他都是无比失望地回到家里。到家时,兔子老爸全身都湿透了,就像是一个泥人,疲惫不堪。而阿那达斯叔公每天都一个人坐在火炉旁发呆,一言不发地抽着烟斗,不断地发表那些荒唐的怀疑。生活在一间屋子里意见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吵架是早晚的事。于是两个人时常争辩起来,甚至唇枪舌剑地吵起来,闹得不欢而散。看到这种情况,兔子老妈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独自抹眼泪。有一天阿那达斯叔公和兔子老爸大吵了起来,气得阿那达斯叔公夺门而出,决定去土拨鼠波奇家借住。他在那里聚集了他的言论拥护者,每天散播各种新人家丧尽天良的谣言,让小动物们都开始加入他的队伍,他们愤怒地仇恨着新人家。

后来,阿那达斯叔公的言论越来越偏激,连土拨鼠波奇都开始不敢恭维了。可是还有许多无知的小动物坚信叔公的话是对的,他们越来越相信那些偏激的言论,也变得越来越焦躁。甚至有人极端到要肆意违反兔子坡的规定,他们甚至想不等到仲夏夜就直接杀过去报复新人家。他们要把草坪、菜园和田地都毁掉,要拔光所有的蔬菜,甚至想连那家人院子里养的所有的小鸡、小鸭都杀死。

兔子坡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这一天会议的场面格外混乱,气氛也是相当凝重。兔子老爸把所有的道理都给大家讲了一遍,再加上权威人物红鹿的鼎力相助,沸腾的人群才逐渐安静下来,他们勉强答应不会破坏兔子坡的习俗和公约。天气逐渐变好,以及风向的改变也让如此失控的局面得到一定的改善,小动物间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和睦。

路易·肯斯多克在菜园子里忙活了一上午,这里是一片宽敞的菜地,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松树,而右边是一块生机勃勃的圆形草坪,周围还有两张长椅。初夏的黄昏时分,要是天气温暖怡人,凉风习习,那家人常常会坐在这里聊天小憩。正因如此,每当这时小动物们都不敢轻易靠近那座房子,他们也就不知道那家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但他们常常在私底下猜测着,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保准是在造地牢呢!”阿那达斯叔公又有了新的猜测,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他们是要把小乔奇关进地牢里,让他永远不见天日,饱受折磨。然后一旦我们敢碰他家菜园里的蔬菜,他们就会拿小乔奇开刀,不给他吃饭,甚至把他扔进滚烫的油锅。”

仲夏夜很快就要到来了,可兔子坡却丝毫没有往年的兴奋、欢乐,而且笼罩着一种凝重诡异的气氛,大家伙的心情都不太好。后来,有几个眼尖的小动物看到了一个沉重破旧的大木箱,这让兔子坡的小动物们变得更加恐惧了。

他们看到是提姆·马克格拉斯用卡车把这个沉重的大木箱运过来的,然后他还叫了路易、男主人等好多个年轻壮汉帮忙把大木箱抬下来,累得他们气喘吁吁的。最终,大木箱落在了平时路易干活的小草坪上。正当小动物们叽叽喳喳不安地猜测时,阿那达斯叔公又对大家说道:“那里面装的都是刑具,是弹簧枪、捕兽夹,说不准还有恐怖的毒药呢。”

不管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路易和他的伙计们叮叮当当用锤子撬了木箱子一两天,才把木箱打开。在这期间,这家人跟从前一样在那个地方走进走出的。直到仲夏夜那天的下午,一切才大功告成。圆形草地那儿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在草地中间立着一个东西,上面还用路易的防水帆布盖着,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帐篷。夕阳西下,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波奇和阿那达斯叔公在山上一处安全的地方站着,远远地望着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像帐篷一样的东西,思索着这个帐篷的用途。

突然间,阿那达斯叔公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波奇说:“这是个绞刑架,原来他们想把我们的小乔奇吊死,一定是这样!”叔公的声音阴森森的,透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