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国际儿童文学奖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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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家一起来分享

傍晚,太阳从山的那边渐渐落下来,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缓缓褪尽,整个森林暗成一片青黑色。在松树林的上空悬挂着金星,光彩夺目。夜幕渐渐降临,又冒出来越来越多的小星星,月亮也出来了,像是一把银色的镰刀,明月如霜,夏风如水。仲夏夜,这个晚上终于到了。

夜色渐渐加深,兔子坡的小动物们也开始行动起来了,决定一起去菜园集合。他们在静悄悄的夜色里脚步轻快,穿过幽深的草丛,穿过广阔的田野,最终来到了菜园。在兔子坡一年一次的仲夏夜,所有小动物都聚在了一起。

他们在不远处看到新人家安静地围坐在那块碧绿的圆形草地上,旁边的松树遮住了小动物的视野,他们只能看见里面男主人嘴里的烟斗忽闪着火光,旁边是乳白色的石椅,在草地中间是高大宽敞的帐篷,它在幽暗的夜色里发着朦胧的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灯塔。小动物们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朝那里走过去,他们屏住呼吸,一小步一小步地悄悄走着。渐渐地,所有小动物都从草丛遮蔽物后面走了出来,这些惶恐、紧张的小家伙们全都挤在草地上,他们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夜色越来越深了,月光却越来越皎洁,多么静谧的夜晚。小动物们都挤在草坪上看着女主人安静地坐在石椅上,而莫顿先生躺在那里,正昏昏欲睡。夜空中星辰点点,四周一片静谧,小动物们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他们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莫顿先生沉重的呼吸声。

忽然,一阵粗鲁的叫嚷声打破了这安静的夜色,只见阿那达斯叔公从山的那边冲过来,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他愤怒地注视着那家人,肆无忌惮地大声喊叫着:“他在哪儿?该死的猫在哪里?我来对付他!只要我在这,看谁敢吊死我们的小乔奇!”

兔子老妈惊慌地从后面蹿过来,试图拉回他:“天啊!阿那达斯叔公,快回来!快回来啊!”

突然间,女主人的膝头晃动了一下,只见小乔奇跳了下来,他无比开心地叫喊道:“妈妈!我在这啊!爸爸,阿那达斯叔公,是我啊!我是小乔奇,我很好!你们快过来!”

小乔奇一时兴奋得手舞足蹈,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跳来跳去,唱着歌,翻跟头,高兴得不得了。他甚至还蹦到石椅上,调皮地踢了下莫顿先生的肚子,把正在呼呼大睡的他吵醒了,和他一起打闹起来。那只胖胖的肥猫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不顾一切地和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疯玩起来,还一不小心从石椅上掉下来,不过他似乎丝毫没有介意。或许是想到作为长者得庄重,莫顿先生又平静了下来,重新爬回到石椅上,看起来神色喜悦,还咕噜咕噜地叫着,就像是远处有一家磨坊。

小动物们都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场景震惊了,不过他们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个个都欢呼雀跃,上蹿下跳。突然,男主人站了起来,他走向了那个罩着帆布的神秘物体,大家都静悄悄地看着他,再次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揭起外面的帆布,这下小动物们终于看到里面的庐山真面目了,他们都围站在旁边睁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鼹鼠抓着田鼠威利说:“老天啊!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啊?”

威利的眼睛泛着明亮的光芒,惊叫道:“天啊,实在是太美了,鼹鼠。那是圣人啊——”

“难道是圣·弗朗西斯?”鼹鼠看上去惊讶极了。

“对!没错!就是他,是那个很久以前就一直保护小动物、爱护小动物的圣·弗朗西斯啊,天啊!石像是那么逼真,他穿着又长又古老的袍子,上面缝着补丁。他的脸看起来多么慈祥,眼神那么温柔,看起来又有一丝淡淡的哀伤,真是太美了。”

“而且他的脚边是成群的小动物,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快看,那有小鸟的石像,还有小乔奇、波奇、灰狐狸,还有你我呢!甚至还有蛤蟆、红鹿他们!圣人的手虔诚地张开,他一定是在向上天祈福呢。他的心里还有清澈纯净的圣水,他的面前有一个水池,清澈的水都从那里流进去的。”

“哇,我似乎听到了水滴的声音,闻到了圣水清澈的味道,真是太美好了!”鼹鼠不禁感叹道,“再给我多讲讲,威利。”

“是啊,鼹鼠,那是一个干净、清澈的饮水池,两边都是清澈见底的浅水池,是供小鸟洗澡的地方,多么精妙的设计!而且水池四周都被砌上了整齐、光滑的瓷砖,上面居然有各种各样的美味,似乎是为一场隆重的派对准备的呢。鼹鼠,石头上好像还写着字呢。”

“威利,上面写了什么啊,都是怎么说的啊?”

威利十分郑重地把石头上写着的话念了出来:“上面刻着——‘大家——一起来——分享。’天啊!他们在邀请我们呢!是他们在邀请我们啊,鼹鼠!”

石头上的确摆着各种各样的精致美味,既有玉米、荞麦、黑米等谷物,还有各种新鲜、干净的蔬菜、莓草、莴笋、胡萝卜等等,旁边还有特地为红鹿准备的大块盐糕,为松鼠、花栗鼠准备的特色坚果。“哈哈,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呢!我们也快点加入吧,鼹鼠!”威利兴高采烈地说道,然后就和他的堂兄弟们一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高兴得直在小麦堆上打滚。而在一旁的阿那达斯叔公也正在享用着美味,不过这位老人家的表情有些茫然,显然是被这场巨大的惊喜弄糊涂了。土拨鼠波奇也开始在旁边大口吃着荞麦,幸福地投入进这场饕餮盛宴里,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朵上面挂了根荞麦秆,样子十分有趣。

此刻的草地旁,静谧的夜色里夹杂着各种小动物咀嚼食物、狼吞虎咽的声音。而这家人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些小家伙,女主人温柔地抱着莫顿先生,而男主人安静地抽着烟斗,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旁边的红鹿感到受宠若惊,欢喜极了,他不停地舔着那一大块美味可口的盐糕,等嘴上有了一层厚厚的白沫,他才在周围的水池里猛喝了一口水。之后他把头抬起来,大口地喘着气,看起来相当满足。威利被撑得屡次松开自己的腰带,他毛茸茸、圆鼓鼓的肚子似乎要撑裂了,但他依旧望着那些成堆的美味直流口水。

红鹿庄严地站了起来,他围着菜园迈着缓慢的步子走来走去,他的妻子、孩子也追随在他身后。灰狐狸和臭鼬菲伟看到了也赶紧跟了上去,波奇和阿那达斯叔公也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紧接着是兔子老爸、兔子老妈和小乔奇一家,小乔奇走在爸爸、妈妈的中间,牢牢地搂着老爸、老妈的脖子。而野鸡一家也漫步在这清幽的月色里,满足地摇摆着他们华丽绚烂的尾巴。最后面是田鼠一大家子,还有浣熊、松鼠、花栗鼠,所有的小动物都跟上来了,连鼹鼠家族也打算从地道下面一起行动,庞大的队伍在围着菜园蜿蜒前行,从远处望上去是如此壮观宏大的场面。

小动物们围着菜园缓慢而庄严地走了一圈,就像是在完成着一项严肃、神圣的仪式。最终,他们都回到了伫立着圣·弗朗西斯石像的草地上。红鹿站在大家伙面前,打算开口发言了,兔子坡的小动物们都在认真、虔诚地听着。

“兔子坡的朋友们,我们今夜都享用了他们家美味丰盛的食物,他们赐予我们谷物、蔬菜、盐和水,这些都美味极了。所以我想,从此以后,我们兔子坡的任何人都不准再私自来这里采摘东西,从此这里是禁区。”红鹿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向大家宣布了这条规定,他又昂起头向着菜园方向对大伙说道,“有人会反对吗?”他的神情不怒自威,让人信服。

似乎完全没有谁想表达反对的意思,恰好相反,小动物们都强烈支持他的规定。最终阿那达斯叔公开口了,“那些可恶的毛毛虫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遵守约定的。”

鼹鼠行动得比大家都慢,因此才回到草坪这块儿,听到声音的他从地下面探出头,用他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开心地说道:“交给我们好了!我和我的兄弟们会来监督他们,我们会在白天、晚上都在地下搜寻它们,正好可以找点夜宵吃呢。我刚刚就逮到了六条毛毛虫来吃。”

小动物们一片欢呼雀跃,紧接着又开始重新享受饕餮大餐,来庆祝这美好的仲夏夜。突然,从屋后葡萄架传来了女佣的声音:“嗨!灰狐狸、臭鼬先生,快来吃饭吧!”菲伟和灰狐狸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径直从园子后面跑过去了,脚步欢快。

夜色愈来愈深了,连月亮都渐渐躲到了云层的后面,小动物们意识到已经是晚宴该结束的时候了。他们把吃剩的饭菜都打扫干净,互相道别之后,一边感叹着夜色的美好,一边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兔子老妈难掩喜悦,挎着一个菜篮子,对大家说:“别忘啦明天都去我家喝美味的莴笋豆苗汤!”她满面笑容地望着每家的小动物,紧接着又笑着改口说:“不对,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我家喝美味的汤哦,随时欢迎大伙!”

阿那达斯叔公走到兔子老妈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呃,要是我的房间还空着的话,唔——虽然波奇人很好,但他的洞实在太潮湿了,而且他的厨艺也是——”

兔子老妈听了被逗得哈哈大笑:“当然啦!阿那达斯叔公,快点搬回来住吧,你的房间我每天都给你打扫,保证和之前一模一样,我们都想死你啦!”

小乔奇听了也高兴地又蹦又跳,欢快地庆祝着,还调皮地问兔子老爸说:“有新来的狗吗?”

“嗯,我听说山路那里来了两只纯种的萨特犬,他们可有本事呢。等你再好好休养几天身体,我们就可以去和他们玩了。”兔子老爸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慈爱地看着小乔奇。

“太好啦,其实我身体早都好了,随时都可以去!”小乔奇欢呼雀跃地说,他乐不可支地上蹿下跳,向他的老爸、老妈挥舞着手臂,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从那晚起,每一个漫长的夏夜,圣·弗朗西斯石像那里都会准备好丰富可口的食物,而每天清晨,前一夜剩下的残羹冷炙都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每个凉风习习的夏夜,红鹿和灰狐狸,还有臭鼬都会组成一个巡逻队,常常在菜园里转悠巡查。而鼹鼠和兄弟们也从不偷懒,每天都会在地下提防着毛毛虫毁坏菜园。

这个夏天格外漫长而美好,兔子老妈和其他小动物家庭的主妇们一起计划着屯粮腌菜,忙得不亦乐乎。她们都在为过冬而未雨绸缪地积极准备着,动人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兔子坡。小动物们时常举办欢乐的派对,享用美食,载歌载舞,谈笑嬉闹,那些久违的好日子终于又回来了,兔子坡又再次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中。

提姆·马克格拉斯看到这片茂盛青翠的菜园时,不禁有些惊讶和困惑:“路易,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家的菜园没有篱笆,没有捕兽夹,甚至没有任何保护设施,可菜园里居然连一个小动物踩踏的脚印都没有,连毛毛虫都找不到一条。真是见鬼了。”他大声地问道,“可我的菜园呢?我有篱笆,有各种防护措施,我甚至好几天晚上拿着枪守护在菜园里,可最令人生气的是我的胡萝卜全被拔光了!甜菜和卷心菜都被虫子啃烂了!西红柿被该死的动物踩得一片狼藉,草坪也被鼹鼠钻得面目全非。十字路口胖子家的菜园也是和我的一样惨,甚至他们家还养狗呢,结果种的莴笋一无所获,玉米地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我真是搞不明白了,这没有道理啊,老兄。难道这户新人家真的是特别幸运吗?”

“我觉得也一定是这样,”路易听得也有些迷惑,他点了点头说,“肯定是这样的吧,不然我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