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墨家的书生叫东郭先生,一次他骑着一头驴、背着一袋书准备去当时的中山国做官。正在野外行走的时候,突然一只狼蹿到了他面前,哀求道:“先生,一个猎人正在追赶我,我现在有性命之忧。能不能让我躲进袋子里权且保住性命,他日必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东郭先生答道:“我知道你们狼总是为害一方,吃牲畜、伤人命,所以猎人要抓住严惩你。但是我们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和善待人,所以,我还是会选择救你一命,让你避过今日之祸。”于是便把书袋倒空,让狼藏了进去。
很快猎人便赶来了,看到东郭先生之后问道:“请问先生,有没有看到一只逃命的狼?”
东郭先生答道:“我从这条路一直走来,从没有看到什么狼。”
猎人说:“先生,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狼对于人来说总是十分危险的东西,先生如果遇到了狼,一定要警惕这种狼心狗肺的畜生。”说完猎人向另一个方向追去。
狼在书袋里听得猎人远去之后,就央求东郭先生说:“求求先生,把我放出去让我走吧。”于是东郭先生便松开口袋,放狼出来。
狼出来后,突然对东郭先生吼叫道:“先生从猎人手上救了我一命,但是现在我饿极了,如果不吃东西也肯定饿死。你就再做一次好事,让我吃掉你吧。”说着,狼就张牙舞爪地扑向东郭先生。
东郭先生大惊,无奈之下,只得对狼说:“中山国有一个民俗,每当遇到需要决断的事情必须询问三个老人家才能作出决定。我们往前走,遇到三个老者问问,如果都说我该被吃,那我也没什么怨言了。”狼听后很高兴,就和东郭先生一起往前走。
走着走着遇到了一棵老树,东郭先生上前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老树说:“我是一棵杏树。我的主人只用一颗果核种下了我,多少年过去了,主人一家都吃我的果实,还采摘我的果实去市场上卖,我为主人做出了很多。但是现在我老了,结不出果实了,于是主人就要把我砍掉当做柴火。唉,我为主人做了这么多,主人依然要砍掉我,你才对狼有多少恩情,狼又怎么吃不得你?”
狼听后就扑上来要吃了东郭先生,东郭先生大叫:“你失约了!不是说询问了三个老人家么?现在只是一棵杏树而已!”于是狼继续和东郭先生走下去。
一会儿,看到了一头老牛,于是东郭先生上前讲述自己的遭遇。老牛听后说:“我年轻的时候,身体非常强健,一个老农用一把刀换来了我,让我替他耕地。多年来,我不知帮老农耕了多少田地,老农一家的衣食都是我为他创造的。但是现在我老了,骨瘦如柴,早已经干不动活了。但是老农还要杀了我吃我的肉,扒我的皮。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可是他到最后却这么无情无意。你才对狼有多少恩情,狼吃你有何不可?”
狼听后又想吃东郭先生,东郭先生大叫:“不要这么着急啊!”
这时候,一个老人拄着木杖迎面而来。东郭先生大喜,赶紧上前说起自己的遭遇。
老人听说后对狼说:“你错了!常言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东郭先生对你的恩情就算再小,那也是恩情。你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
狼答道:“老人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东郭先生救我的时候绑住了我的四肢,把我困在一个小小的袋子里。这明明就是想杀死我好独占利益。”
老人家说:“说是这样,但是我不信你这么大一头狼可以钻到这么小的袋子里。除非你现在再进去证明给我看,否则我怎么都不会相信你的。”
于是狼很高兴地又钻进袋子里,随即老人把袋子口封住,和东郭先生一起把狼杀死了。
狼死了之后,老人对东郭先生说:“一个野兽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还和他讲什么道理?你的仁义固然令人称道,但是和野兽也讲仁义就显得愚蠢了。和树讲恩,和牛论义,这不是白费力气么?仁义到了盲目的地步,这不是君子所为。”东郭先生鞠躬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