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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条狗叫黄大

要说黄角村,地属西南,缙云山脉的支支支……不知道是算支了多少次以后的小山头了,当然,当地还是把这山叫大山。确实,看起来也是挺高的,大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的,就叫大山,这个名儿也算先辈们留下的遗产了,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叫过来的。

靠着大山,一个又一个坡,一个又一个沟,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子,就像是蒸笼里的馒头,用书本里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丘陵地形了。人口算不上稀疏,也不能说多密集,东一户西一户的散落着居住。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然而这大山,却是让人靠不上多少吃。

概因地理环境的原因,山中的植被并不丰富,高大些的多松,杉,竹之类,低矮些的,多蕨类,野草,远远看去倒是青翠。走进山中,却少有野生动物,偶尔有几只飞雀,虽然也有山鸡,野兔,却是极为少见,要说打猎为生什么的,那真是想多了,在这里,就从来没有猎人这个职业。

也不知是地理环境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条件,山中也不产什么珍贵的药草,有的也只是极为普通的,并没有多少经济价值。

土地算不上多肥沃,土中常有一些碎石块,而且土薄,有的地方,一锄头下去,就是硬石头了。且因为地形所致,都是一些小块的梯田梯土,耕种起来实为不易,做啥都十分花费人力,粮食的产量并不很高。土地的面积少,产量又不高,在这里生存的人们,自然就比较困难了。

非要说有什么是丰富的,那就只有山水和柴火了,靠近大山的人家,都是从大山上用水管引流下来山水使用,常年不间歇的流淌,可以说是用之不尽,柴火也一样,草木不停的在生长,柴火自然是富足的。

人行千万里,总忘不掉幼时生长的地方,何忠展在前往外地读书的时候,就时常想起家乡的山水。想家,不单单是想念家里的老父老母,也会想念儿时的玩伴,爬过的树,抓虾的小河沟……经历总是最能影响一个人见解和观念的,身在外乡的何忠展对家乡的土地和家乡的人都有很深的思念。

在外上学的这些年,读了很多的书,长了很多的见识,也有了很多的思考。想得最多的,还是家乡的贫穷,问自己最多的,也是到底为什么会贫穷,再想远一点,就会想到怎么才能富起来。有的思考会得到答案,有的思考不会得到答案,找不到答案的何忠展就去读更多的书,最后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些答案。

被一个问题折磨良久,找到答案之后的心情,是难以让人平静的,不平静的人,往往就容易冲动,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这不,何忠展回乡种地了,这就是很多人不可理解的事情,太让人意外了,也太出格了。

人啊,起了念头有时是很可怕的。导师再三的劝阻,改变不了他,父母再三的反对,改变不了他,高新工作的诱惑,改变不了他,甚至媳妇和他产生了一些争吵,爱情,也没能改变他。

都说贵在坚持,只是,很多时候,坚持却得不到支持,这,就是生活。

如果是在错误的道路上,坚持,就成了一条路走到黑。只是,是对是错哪里有那么容易看得清,只有走到尽头,才能知道这条路是通与不通,甚至,有的路走到了尽头,也不能看清楚当初的坚持是对还是错。

所以,在开局的时候,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迈开步伐,前进!人生是条单行道,只有前进。毕竟,只有前进才会有结局。勇气,在开局的时候最为重要,因为,有太多的未知在恐吓我们,因为,总有人在身边阻碍嘲笑我们,因为,有太多的难题使我们迷茫。但是,热血总是需要的,我们之所以会怀念青春,不正是因为,有那不服就干的活力与激情么?

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即便选择了步行,慢悠悠的走。步行,是为了多留些时间给自己想想该怎么向父母解释,走这么慢,就不是预料中的事情了,没想到太久没走路,走起来居然这么累人,脚都开始有些疼痛了。终于是看到了家门,该庆幸不用再走了,还是该担心依旧没有想好怎么跟父母说呢。

黄色的土墙,青黑的细瓦,以及院子那开着的大门,啊,我的家乡我的家,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深情,还有那深情的狗。

离家还有百来米,黄大就跑了过来,唧唧嗷嗷的叫着,跑的疯狂而汹涌,热情洋溢。黄大是条土狗,养了三年还是四年了?每次回家,它都会远远的就跑过来迎接。总是飞一般的奔跑过来,就像猛虎下山,苍鹰捕食,气势如虹。

到得近前,并不放慢脚步,呼啦一下从身边冲过,再折步返回,围着人转圈。闪着大眼睛,看着人,摇摇头,摆摆尾巴,时不时抬起前腿像要往身上扑,不等你有所反应,又奔跑开了。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迎着你往家去。

有时候常想,狗这个东西,不,不是个东西,也不对……狗,东西,太影响心情了,常想的事,都想不起来了……或许,为这次的事情,父亲就会骂自己是狗东西?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农家多养猫和狗,看家护院总是事。强盗,从来没有断绝过,时不时就能听到传言,哪家的钱被偷了,哪家还有哪家的鸡牲鹅鸭被偷了,所以养狗在农村是很有必要的。

黄大这个名字很奇特,奇特的地方,是它的来头是有讲究的。首先,一身的黄毛,就确定了名字里面带个黄字,并不是很稀奇。那咋就不叫大黄,而非要反过来,叫黄大呢?这不是个事的事,说说吧。

村里有个邻居,姓黄,生子黄德志。出生后,小孩子病痛极多,就让孩子拜继了山坡上的一棵黄角树,由此,就有了个别名叫黄二。这个故事,或许很多人看不懂,解释起来也比较难。风土人情,追根溯源起来,话可就多了。既然都说这是个不是事的事,简单的聊聊。

农村有个习惯,小孩都爱取上些贱名,阿猫阿狗的,意义是为了好养活。说实在的,没啥科学依据,纯粹是瞎咧咧养成的不良习性。但是,信念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不管是信啥,说信就信了,还是很多人都信了。农村类似的习性还比较普遍的,基本上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个别名,当然并不全都那么贱,有的也蛮好听的。

之所以如此,认真讲起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从前孩子生得多,总会遇到几个夭折的,早生的孩子夭折,父母伤心的同时,也对后面所生孩子的生长有着很深的担忧。另有一些,小孩子的病痛特别多,父母总是期盼小孩子少些病痛,好养活些。大多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儿,天天的叫,天天的念叨,这叫出来的其实是一个信念,一个期盼。

抛开为了好养活这个有些玄幻的因素,一般的人在取正经名字,也就是学名的时候,还是很讲究的,会带些寓意,平安健康,福禄寿全,兴旺发达,等等。这些名字,有很多都不是很方便人叫,也不容易让人记住。难叫又难记,对于日常生活而言就多有不便,说到谁谁谁家的娃,想个名儿想半天,耽误话头,也影响心情。还是别名好,别名总是顺口又好记。

乡情,就是这生活的点点滴滴。认同,共性,区别于同乡之外的人所不知道,不遵从的东西。可叹的是,源于生活而起的这些别名,大多也会因为成长,而灭亡于生活中了。

邻里有娃叫黄二,自家的狗取了名叫黄大。这里面的说法,解释不清楚,只知道名字的由来如此,理由么,也没人去细究,一个狗名而已。

说起信念来,我想抛开故事说几句,就当瞎咧咧吧,不要太严肃,写的就是生活,太严肃就不是生活了。

我们常说一个人要有自信,自信就是我信我,我信我的什么呢?是经历、经验、认知、判断,最重要的就是判断。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都是通过以往的经历,长久的经验,对这件事情的认知,来做出判断。

在我信我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和选择,是遵循了个人最真实的情况的,不管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都遵循了自我。如果我们把“我信我”中的第二个“我”换成别的,比如别的人或者什么,往浅了说这就是不自信,往深了说,这就是把自己交给了别的人或者什么了,狂信徒就是这么来的吧。

想想吧,自己总是要陪伴自己度过这一生的,别的人或者什么,或许会对你有帮助,或许可能欺骗你,是吧,面对一个是百分百忠于自己,另一个可能不是百分百忠于自己,你会选择什么呢?自信,当真不是坏事情,哪怕你的选择错误了,损失大了,起码你是忠于自己的。错误和损失,不应该悔恨,总结经验继续再战呗。

我不怕错误,知错还能改,我不怕损失,人生哪有不损失,我只怕,不能忠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