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想不到竟在此地与你相遇。”
一脸错愕的震惊过后,赛巴斯恢复了素来保持的老绅士派头。大概因为职业病的缘故,这位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老管家,即使出门在外,也扮演着管家角色。
旁边的金发少妇则是他的麾下的“战斗女仆团”成员之一——索留香·艾普西隆。
伊德琪默然无语,开始思索对策。摆在眼前的只有两个选项,打,还是不打。不打,难道赛巴斯就当没看见过她,两人擦肩而过?
先不谈赛巴斯答不答应,就算二人友好告别,赛巴斯必然会立刻联络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召唤一堆百级的战士前来围追堵截。
这里还处于魔导国的势力范围内,伊德琪只靠两条腿赶路,没法瞬间移动到魔导国找不到的方位。届时又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恶战,而伊德琪不见得还能靠“空间裂缝”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逃出生天。
伊德琪决不能放任赛巴斯离开,赛巴斯站在自己的立场,也要拖住伊德琪,等待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人前来增援。
两人对视着,神色同时凝重起来,眼神交汇处要迸出火花。
“看来,我们是非打一场不可了。”赛巴斯缓缓道:“上次,在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比斗未能尽兴,现在,我们继续那场未决出胜负的切磋吧。”
伊德琪一拱手,声音如冰山般寒冷:“奉陪到底!”
赛巴斯双脚微移,慑人的煞气如海潮澎湃,翻滚着挤向酒馆各个角落。
他并非要以此震撼住伊德琪,只是为了将酒馆中人全部驱赶走,以减少无辜者的伤亡。赛巴斯作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中唯一正义值为300的百级强者,是少数对普通人怀有怜悯之心的人。
曾经只凭这股夺人心魄的气势,就吓得黄金公主贴身护卫克莱姆站立不稳,王国最强剑士布莱恩意志崩溃。
赛巴斯特意减低了煞气的沉重,骇人的恐惧在酒馆中众人心中涌起,不消说他们也知道趋利避害,赶紧逃离酒馆以保住性命。蚂蚁若敢围观老虎的搏斗,下场最有可能是被虎爪不经意间踩死。
转瞬间酒客和女侍者们跑得一干二净,酒馆中空荡荡的,跌倒的椅子和酒杯在地上滚动,只剩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
“看来,您的伙伴也有了长足进步。”赛巴斯眼神掠过伊德琪的肩膀,看见了巴里特肃立在澎湃的煞气中,岿然不动。奇可正躲在巴里特的脚后,探出一只尖尖的猫耳。
赛巴斯朝酒桌边的金发少妇索留香稍稍使个眼神,索留香立刻会意。
拥有强力后援的赛巴斯自然不会蠢到和伊德琪单挑独斗,他只用拖住伊德琪,索留香发出讯息,通知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即可。
老绅士解开黑色燕尾服,扔在地上,露出白衬衣下的健硕胸肌。他手中突兀浮现一块有着刀斧凿痕的金属板。
金属板倏地变大,在空气中撕开一道暗红色门扉。门扉四角扩展,直接拍裂地基,顶穿了酒馆,木板碎片如秋日的黄蛾飞舞。
门扉中风声鹤唳,强劲的风压滚动,木屑碎块、啤酒瓶、桌椅板凳都被风力往门中推挤。往门扉中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凉平原,血红的山脉绵延起伏,大约是一个隐藏空间的地方。
“请!”面对门扉,赛巴斯一挥手。他大概是为了避免殃及无辜,专门创建了一个供决斗用的空间。
伊德琪皱眉,刚想辨别门中的景象,暗红色门扉陡然张大,如猛兽的巨口扑来,将她和赛巴斯一同裹进门中……
暗红色门扉扭曲错落,极速旋转成一柱呼啸的龙卷风。紫色的雷电在暗红的风暴中如蛇闪动。伊德琪和赛巴斯暂时都被困入了门中。
伪装成金发少妇的索留香在貂皮大衣下伸出小腿,将桌边的黑色手提包拨到脚边,她单手握住提包的把手,立刻要起身离开,另一只手却被一股大力紧紧握住了。
“约会中途不打招呼就离开,可不是淑女的做派。”法雷尔舔了舔嘴唇,笑容邪恶。他的左手像是焊死在索留香的纤纤玉手上,索留香发力抽手,根本挣脱不了。
“恶心的人类!”索留香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趴上了蟑螂。她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绝非善类。当机立断,她立刻放下黑色提包,抬手掷出一个小巧的铜卷轴。
那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消息卷轴,只要卷轴展开,即刻间纳萨力克的人就会得知,他们遭遇了最为紧急迫切的事态。
索留香眸子中满是阴戾,待安兹大人率领百级守护者们传送过来,你们这群人,一个都跑不了!
半空中消息卷轴展开,魔力波动如涟漪荡出,却反弹了回来,仿佛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空间壁垒上。摊开的铜卷轴“铛啷啷”落地,索留香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
法雷尔得意笑着,抬起藏在桌子下的右手,竹青色魔杖尖端火花闪烁。
“你……施放了封锁魔法!”索留香又气又急。能屏蔽消息卷轴的魔法至少要九阶,她绝不是法雷尔的对手。索留香被法雷尔握住的手突然软化,如泥鳅滑开,法雷尔握了个空。
索留香抓起手提箱,一身碍事的貂皮大衣褪去,化身黑白相间、铁甲裹腿的战斗女仆装。她起身拔腿就跑,迎面撞上巴里特刚烈的双手长剑。
索留香的身子断为两截,在避开剑锋后又合为完整的人形。修长双腿踩在桌椅板凳上,跳向酒馆外。
“原来是无定形粘液,类似于史莱姆一样的东西么?”法雷尔手中魔杖一抖,专门针对无定形粘液的九阶魔法释放。
“解离之波!”
索留香直接被命中,她身形停滞,身子软化,坍缩成一团,再也不似人形,但仍然蠕动着向外逃窜。
法雷尔再次施咒,八角形的禁锢魔法将索留香锁在地上。看着八角形透明方盒中涌动的无定型粘液,法雷尔庆幸不已:“还好没被她骗上床。”
“接下来就是等队长从‘门’里出来了。”巴里特双手拄剑,注视着已经倒塌半边的酒馆中,那一柱电闪雷鸣的龙卷风。
“伊德琪出不来了。”地上索留香的笑声如针尖般阴毒,“在刀俎场中,她只能任由赛巴斯大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