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孤岛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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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紧急

那一天的阳光始终很不情愿。

汪兰还没走到医院门口,天就变了。于是她赶紧走,还没到大楼,已经下起了霏霏的春雨。

走廊里汪兰鼻子上跑出了一层细汗。一手拎着保温瓶,肩膀上挎着布袋,袋子里有她的绒线团还有油纸包着的早点,

刚到病房门口,看到顾楫正在看报纸,小姑娘脆生生地说道:“顾哥哥,饿了吧?”

“你姐姐怎么让你来送早饭?没淋湿吧?”

顾楫放下报纸,接过汪兰手里的东西说道。

“走到楼里外面才下的。”

汪兰拧开保温瓶往外倒着豆浆。

“姐姐说,先倒出一碗给你,剩下的让顾哥哥送给另外一个人。”

小姑娘忠实执行着姐姐的命令。

顾楫听了,心想汪翻译心地到是真的善良。火车今天都运回去了,那个白俄就算过两天肯开口,也没什么多大价值了。

“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别乱跑,你要是跑丢了,你姐问我要人,我可给不了她。”

和小姑娘笑着交代过,顾楫披了大衣,拿着剩下的早点和保温瓶出了病房。

到了九舍推开病房,躺在床上的阿廖沙转头向门口看过来,表情似乎很高兴。只是一看到是他,立刻冷了脸又转了回去看着窗外。

“汪翻译今天来不了,我给你送早饭,自己能吃吗?”

顾楫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用英语对他说了。

把豆浆倒出来后,原本想递给他,只是看他那样子,明显也不大像是能自己端着。只能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准备喂他。

嘴里一边说道:“你开来的那趟车今天回去了,汪翻译今天跟车翻译。”

“所以,你肚子里那些事说不说都那样了。以后不让她来了,天天还过来伺候你,把你美的不行……”

说完就把调羹往前一递。结果阿廖沙却不配合,冷着脸没有表情。

“不吃吗?就知道惯出毛病了……爱吃不吃!”

顾楫立刻放下调羹,起身拿着保温瓶就走。

和汪素不同。这个白俄在公寓里杀了巡捕房几个巡捕,他是亲眼看到的,对他可以说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蹩脚的英文:“慢着,她,她现在很危险。”

顾楫立刻停住身子,英语的“她”很明显。不像是汉语,发音上听不出来。

“什么意思?”

顾楫眼神一下变的非常狠厉。

“那趟车一定会有人动手,她在车上会很危险。”

阿廖沙费劲地吐着单词,想让自己说的明白些。

“到底怎么回事?”

顾楫这时已经重新走回病床边上。

“来不及说了,先让她从车上下来,越快越好,现在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阿廖沙眼神也很是急迫,开口后一直似乎在催着顾楫赶紧去救人。

“会有什么人动手,车里还有什么秘密?”

“莫洛科夫…如果他没死,来杀我的人一定知道……车里有黄金,很多很多的黄金。”

阿廖沙费力地说完,然后就看着顾楫。

“莫洛科夫?黄金……好多黄金?”

顾楫看着阿廖沙重复了一遍。

“没错,最后一节!”

阿廖沙刚说完,顾楫没有迟疑立刻转身冲了出去。在走廊里跑了一半,他还是招呼两个巡警进去一个给他把早饭喂了。

一路跑到医院门房,给巡捕房打电话,结果政治部除了留守的法文翻译卢殿东,其余人都出了现场。

“派一辆车来医院,现在,赶快!”

电话里他对卢殿东说道。

“车有,可是没司机,我也不会开……”

卢殿东电话里说着。

“该死,你拿着车钥匙在车库等我。”

来不及上楼和汪兰打招呼了。顾楫穿着病号服披着大衣,吊着一只胳膊往巡捕房跑去。

还好两地之间不远,十分钟之内应该可以赶到。

路上顾楫嫌吊着胳膊不方便,扯下了吊带,甩开膀子一路到了巡捕房。

卢殿东已经在车库等着他,手里拿着钥匙。

“顾探长,您这是?”

“来不及说了,你赶紧联系袁督查,火车有危险,上面有我们的人。”

顾楫接过钥匙,上车打着火后一溜烟开出巡捕房。

当时各个地方的铁路修建都大同小异,因为造价和省事,铁轨都沿着公路开筑铺设。

铁路上过火车的时候,公路上的车辆人员和火车里的旅客是可以相互看到的。经常还会看到他们互相挥手致意……

北站主要有两条运输线,沪杭和沪宁线,一南一北。而松江站是枢纽,货车到了松江后,再走沪宁线一路往北。

顾楫一只手驾驶着方向盘,向着郊外急速开去。

这辆雷诺轿车,正是不久前让北岛三郎他们用手榴弹炸过的那辆。现在虽然修好了,但是平时也不怎么有人用。

很快他就出了市区开到了沪松公路,此时的公路上大多跑的是骡马以及人力车,很少能看到汽车。

路面坑坑洼洼不说,还有很多驾驶着马车,驴车的车把式占着路面。

中国人一直说马路马路,所以这路自然就是让马走的路。

顾楫心里着急,又不愿减速,只能一路狂按喇叭。好在之前下的小雨似乎只在城区,出了城,虽然天色依然阴森,却没有落下半滴雨来。

他这里心急火燎一路鸣笛,速度极快。在路人眼里就未免显得非常跋扈,横冲直撞了。

只是底层百姓看到轿车心里都有点打鼓,知道惹不起,于是也远远勒住牲口避让。

也有个别二愣子,被他这一顿催促弄的逆反,反而故意慢腾腾驾着牲口堵在路中央,把顾楫气的想拔枪,只是他手不够用才作罢。

一只胳膊他现在还是一点抬不起来,只剩一只手还要手忙脚乱的挂档位把持方向。

他也只能按着喇叭,直到牲口被喇叭声惊了,颠颠地在路上狂蹿,让上面的车把式连连喝骂,一边对着车里的他怒目而视。

很快他就在路旁看到了铁道线,这让他心里定了一些,更是加足了油门往前急奔。

当时的火车时速也就二十公里左右,别说连快一点的马都跑不过。如果同时起步,甩开两条腿的人都能轻松追上。

火车的好处在于虽然速度慢,却非常有长劲,只要有燃料可以一直跑,而且载重量是其他交通运力没法比的。

铁道线旁的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开的横冲直撞,不时被路面的坑洼颠的轮胎离地,车身弹起,却始终没有减速,向着前方冲去。

天上一群春燕,正朝着北方飞去,黑压压一片,从车顶飞过,很快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