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疆
当地人都称扎赉诺尔为扎区。扎区的人去满洲里都是搭乘公共汽车,从扎区坐铁路到满洲里的人好像只有我了。从扎赉诺尔西站到满洲里大概就是十几分钟。每天过路的车很多,时间很短,所以无座也无所谓。满洲里车站是边境站。站牌上写着继续向北就是俄罗斯的后贝加尔了。这条无限延伸的铁路跨出国门一直通达欧洲。
车一到站,人群都争先恐后地下车。满洲里火车站不大,但是车站的铁路线是超级多。因为还有俄罗斯来的货运列车停靠,所以一半是俄国的宽轨铁路,一半是中国的标准轨。宽轨那边停了不少俄罗斯过来的货运大列。从火车站出来打了一个出租车,学着当地人的口吻说:“到五道街发达广场,二十块吧。”司机点着头,发动汽车开上立交桥横跨过多股铁道,来到位于北边的城区。满洲里火车站在南边,城市商业区大多在北边,要跨越这宽阔的铁道货场,主要靠这个立交桥了。
司机为了不让前排副驾驶白空着,还拉了一个俄罗斯人到满洲里商城。反正是顺路也不碍我们事,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路上还顺便和俄罗斯人练习下丢了很久的俄语。说实话,本人俄语还没司机说得溜呢。在满洲里,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会点俄语,这儿大多数做的是俄国人的生意。很多餐馆和酒店都对俄罗斯人有优惠,不是国籍歧视,一个上海来这儿做生意的女人告诉我:“因为中国游客来这里旅游,很多可能一生就那么一次,你没法给商家带来持久的利益。这边的俄罗斯人都是长期往返的,都是常客,商家当然愿意给这些经常给他们带来生意的人优惠。”这么一说,到还是情有可原。
比如那天晚上,去一家俄罗斯餐厅,若不是我懂一点俄语,恐怕门都不敢进。从门口的招牌到内部的陈设,全部是俄语,看到中国人进来了,服务员才拿出中文菜单,而且很明显这只是个临时菜单,不同于厚实精致的俄语菜单,看来很少有中国人来这里消费。里面播放着俄语歌曲,昏暗的灯光和安静的就餐环境,很符合欧洲人的习惯。点了烟熏三文鱼、俄罗斯肉丸子汤还有一些都忘记了名字的菜,开了几瓶波罗的海七号啤酒。吃起来味道实在很正宗。餐厅里就餐的一共就五桌,其他四桌全是俄罗斯人,而且似乎是在这里就餐的常客,那些服务员老在和那些俄罗斯人套近乎,让我们这边感觉有些被忽略的不爽。相比第二天在友谊商城那边的一家内蒙古羊肉火锅店的那一顿,后者的服务让人开心很多,因为他们的生意全是靠中国人支撑。
第二天去拍摄俄罗斯大货列穿越国门的情景,可是等了一下午却不见火车出入海关,一列准备返回俄罗斯方向的货车停在海关一个小时还没动,由于风太大,一道拍摄的朋友实在受不了,于是只好落下这个遗憾返回市区。看着市区街头各种中俄蒙三语的招牌,路边停靠着的五花八门的俄罗斯牌照的汽车,和走在街头漫不经心抽着烟聊着天的俄国人,有时候感觉很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傍晚时候在最热闹的三道街到四道街那片,停满了俄罗斯牌照的汽车。若不是突然冒出一个蒙E牌照的车,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没被拉回在中国的现实。比起萧条的海拉尔,这里因为边境贸易而发展得红红火火。无论在城建上还是软环境上,满洲里都处于开放的前沿。各种五颜六色的俄式风格的房屋,整齐的路面,方方正正的街区规划,迷人的夜色,让人忘记了这是处在呼伦贝尔草原上。
当我举起相机想拍摄一辆很复古又很小清新实则很老旧的俄罗斯嘎斯牌汽车的时候,旁边几个当地的大叔笑道:“怎么样,没见过这么有意思帅气的车吧。”确实,比起那些现代大都市里都看得视疲劳的超级豪车,这古老的老爷车确实耐看,算得上奇葩了。夕阳在草原上落下,余晖洒在建筑的尖顶上,草原的风继续吹。在街头点根俄国烟,走进一家夜总会,舞台上的演员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桌台上也坐满了各色人群,喧闹的气氛唤醒了一度沉睡的心,满洲里的夜生活,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