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光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是的,他很不不适应间谍这个职业,但是时代偏偏选择了他。
按他的性格,不喜欢的东西,毁灭是最好的办法,是以他才会是老三,从事刺刀见红,肉体消灭的行当,他如果当刺客,该是天下最好的刺客。但他偏偏不是。他要做很多与他的性格相悖的事,现在这种情况尤其明显。
陵机关的附近出现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最让人恼火的,太田竟将与他最不协调的门司乙臣也安排到了这里,名义上仍需服从易少光,实际在他眼里,易少光真不算个屁。
“是得做点什么了。”
易少光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了整整一夜,除了把自己关起来,他想不出更好的发泄方法。
因为这次爆炸事情影响实在太大,太田也天天在琢磨着,至今徘徊不定,不知道易少光到底是他挖掘的以华制华的一块宝石,还是随时可以爆炸的,安插在他心脏的一块荡手山芋。
片山洋子这个女人,是他从东北调来的,以记忆力超群而为上司赏识的一个宝贝,假以时日,不难培养成一个优秀的特工。但现在她和易少光在一起的那种眼神,令她揣揣不安,他已经无法再相信女人了,这才将门司安置进来。
门司乙臣也是中野的优等生,武功又那么地出类拔粹,一旦有事自保应该绰绰有余。
太田虽然是易少光中野时候的校长,也动用所大量人力物力调查易少光,但越是调查越是糊涂。比如,他是哪里人,家里有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参军入伍,在国内是否读过军校,又是什么情况下被作为特殊交换生被推荐到中野就读的,这些都是个谜。最关键的,听说易少光的很多经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据说他曾经失忆……
这一日,因为南京的爆炸事件,田中来访了,太田突然有了主意。
“早就听说光子小姐对我的学生易少光非常倾慕,不知将军阁下是否把光子带来了。”
“自然带来了,不带也不行啊!”
田中苦笑着。
“太田先生有何见教?”
“这次爆炸事件实在令人费思,爆炸点也竟然就是我这位学生,幸好除了他自己受伤以外,司令官和亲王殿下未有损伤。”
太田叹了口气:
“将军阁下您怎么看呢?”
“晤,目标太过明显,如果是少光君的话,除非他不想活了。也没伤到人,不像他的行事方式。还有,这样的行动,不像出自他的大脑。”
“将军阁下分析得很到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和他完全无关,也说不通,我至今不知道,炸弹是怎么引爆的。”
“我们的工兵在方圆数里都做了防暴措施,除了现场引爆。”
“不,像易少光这样的人,不会如此容易轻生,这种死法与易少光的身份严重不符,我不认同是他亲自引爆的。”
“疑点就在这里。”
太田苦笑了声:“将军阁下,不瞒您说,我是苦无对策,现在您来了,我突然有了一点想法。”
“不妨说来听听。”
“我想补充一下易少光同学的空白,您不是把光子带来了吗,正好,我们就为他定亲,借此公开调查他的身世,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是您私人的做法,与大日本帝国无关。”
“好是好,上次没发现吗,他有妻子。再说了,他会同意吗?”
“您说的是闫芳吧,多虑了,那只是他的情人,中国人讲究名分,名分未定,长辈的意见很重要。现在光子有长辈做主,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你去安排就是,只可惜,委屈光子了。”
“光子会很幸福的,假如,少光君确实没有问题的话,光子一定会对您这位父亲百般感谢。”两个人会心一笑,商量出了一条计策。
易少光现在被他们叫来,两个人开始轮番出击,问题一条接一条,这令易少光甚是不适。
“田中将军、太田校长、前几天的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我的身体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少光君,你们中国对于从天而来的霉运有个好办法,叫冲喜,田中将军过来,就是想为你冲冲喜,压压惊。”
“对了,光子一直对少光君甚为仰慕,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帮不了什么,只想问问少光君,能否接纳我的光子?我是说,假如你们两个从此生活在一起,少光君以为如何?”
“要嫁女儿了,多罗嗦了几句,请少光君见谅。”
这几句话使得易少光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光子一直是个孩子,更别谈对她有什么感情了,这样突然而来的婚姻,他如何能接受?因此一时怔在那里。
“少光君,少光君……”太田叫了几次,易少光才从梦中跳了出来。
“抱歉二位,此事万万不妥。”
太田和田中面面相觑,田中更是拂袖而起。
“少光君,不可如此无礼!”
太田好像很生气一样,劝起了田中。
“光子在我的心中,就是个孩子,至于婚嫁的事,从未想过,实在抱歉。”
“可是你在光子的心中,却是唯一的人选。”
太田声色惧厉。
“南京初定,帝国需要中日亲善的楷模,少光君和光子的婚姻,绝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你可想清楚了。”
太田将此事上升到这个地步,易少光想推辞,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得意地看了看易少光:
“你是我的爱徒,中国有句俗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为少光君做这个主,不算过分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少光君把父母带来,如果他们也反对这门亲事,此事也无法强求了。”
“可我父母早亡,小时候的事我很多都想不起了。”
“你的家人呢,叔伯姨表,你不可能都将他们忘得彻彻底底了吧。”
“抱歉,校长,我的记忆已经残缺不全了。就算记忆恢复,小时候的事,我想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易少光的话让他们感到失望,但也绝不可能就此放弃对他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