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是第一次到达南京,在村田的保护下,这个二八出头的少女就像到了东京的老家一样,无拘无束尽情地享受着。父亲说,带她到南京是为了完成一个她最想完成的心愿。
如今的南京城到处插满了大大小小的膏药旗,村田参谋显得甚是拘谨,因为他知道,南京的抵抗是何其的激烈,南京虽然拿下了,南京的抵抗却从未停止,那怕在这粉饰了和平的后面。
现在光子要进入一条巷子,她和她的父亲一样,知道中国的文化,知道南京的秦淮河。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现在她到了秦淮河,既没有看到酒家,更没有看到商女,只见到一条萧条肃杀的河。
“光子小姐,此处不安全,请回吧。”
村田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光子却似乎没有回头的感觉。
“村田先生,我再呆两分钟吧,中国的古诗那么美,为什么我找不到古诗中的那种感觉呢。”
“中国人的东西,很多本是名不符实的,你看,他们连自己的首都都守不住,又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东西。”
“不,父亲说了,中国的文化是博大精深的,只是近代中国人没有继承昔日的辉煌。”
“小姐,这里很不安全,我必须为你的安全负责。”
村田一边说,一边命令两边的卫兵赶紧把光子扶走。
此时,突然枪声大作,两个卫兵还没接近光子,就已经死透了。光子刹那间因惊慌而失去知觉,整个人就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发抖。
村田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但已经迟了,“轰隆”一声,一个集束手榴弹将他和光子隔离,等到硝烟散去,光子已经消失了。
“光子……”
村田发哑的嗓音回荡在秦淮河两岸。
光子失踪的消息瞬间就报告到太田这里,太田正待命令全城封锁搜索的时候,田中已经脸色铁青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将军,我马上命令全城搜索,务必把光子完整地交给您。”
“不必了!”田中冷静挥了挥手。
“我们的时间不够了。目前,最需要弄清楚的还是易少光的情况,光子如果为国捐躯,她的爸爸会为她祝福的。”
“将军,您的意思是?”
“前面的部署不变,继续调查易少光。你可能不知道,帝国已经决定北平和南京主力部队或将南北对进,合围徐州,对聚集在徐州一带的中国方面李宗仁集团发起新的战役。其时南京上海一带兵力空虚,像易少光这样的人如果不能证实的确是我们自己人,那就必须肉体消灭。”
“光子如果天堂有知,一定会理解他父亲的苦衷的。”
“或许,这件事就是易少光干的。”
“那就去看看。”
田中话音刚落,已经听到了一声报告。
“真是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个人对视一眼,易少光已经进入了客厅。
“少光君有事吗?”
太田假装疑惑地望着他。
“晤,我们两个长辈正在谈件要紧的事,你就来了。”
田中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脸上挤出笑容。
易少光看见他们这样子,半天没说话。
“两位真不知道吗,光子被人劫走了。”
太田马上大惊失色:
“少光君,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光子被人劫走了。”
“巴嘎!少光君,你从哪听说的?”
太田几乎是恼羞成怒了。
“报告校长,我不是听说,我是中途遇到劫匪,救援不力,被他们跑掉了。”
易少光叹了口气,将上衣解下,肩膀上还中了一枪。
“少光君,多谢你了。”
田中看着这一幕,半信半疑,却不得不作出感谢的姿态。
“这件事其实我们也知道,只是不想让少光君担忧而已。”
太田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易少光。
“少光君,怎么这么巧?”
“校长不会怀疑我吧!”
易少光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您知道,光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两位现在还要将她许配给我,我可能作出这种事吗?”
“不是怀疑你,以你的能力,劫匪怎么可以在你手下逃脱?”太田哼了一声:“中野我还没教过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你今天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很不合理。”
“校长,我是一个人仓促间遇到他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对方火力充足,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武装小分队,显然就是为光子而来的。”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表现才算合理?”
太田依旧板着脸,田中却点了点头。
“那少光君可以判断吗,这些都是什么人?”
“基本上可以认定是特种小分队了,他们不恋战,摆脱了我马上撤退,进退有序,我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撤离。”
“少光君,光子已经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对这件事,你有何打算?”
“静待其变。”
易少光平静地说。
“两位刚刚有把光子许配给我的想法,光子就被劫了,目的性昭然若揭,就是冲着我易少光而来的,还需要去找吗?”
“分析得基本准确,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少光君既然也这样想,那定没有错了。”
太田望着田中:
“将军,这件事,这么处理,您看行吗?”
田中本来想瞒下这件事继续调查易少光,现在既然易少光自己都知道了,什么计划也赶不上变化了,他叹息一声:
“有牢两位了。”
毕竟光子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想到她至今生死未卜,此时反而甚是牵挂起来。
此时,陵机关附近已经秘密增加了两个中队,接近一个大队的兵力了。太田确信,假如易少光就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做出代价。
易少光当然明白,除非真相大白,否则不管自己如何洗刷,都是避免不了被怀疑的。当然,他也确实遇到了那伙人,基本上还能判断出是哪批人,但是他怎么能随便把这些情报透露给太田呢。他忧心仲仲,生怕因此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