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故土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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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考试一如既往的顺利,各科的试题难度并不大,主要是让大多数人可以拿到高中毕业证。考场上,师维又和自强分在了同一个考场,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师维和他相距并不远,一桌之隔。前几科考的都比较顺利,在考英语的时候,考试中间一个纸团掉在了自强的身边,他知道是师维扔过来的,捡起来看了一眼,是改错题,刚要写答案,巡考的老师推门而入,直冲着自强的桌子走过来,自强直接把纸团扔进了嘴里。那个老师让自强摊开双手,又看了看桌斗和卷子下面,什么也没有发现,还难以置信的揺了摇头,转身离去,自强出了一后背的汗,纸团也随着吐沫滑进了胃里。他抬头望向窗外,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个女孩,也正看着他。女孩儿穿着黄色的毛领棉袄,短发齐耳,眼睛清澈明亮,两人眼神微一接触,迅即离开,自强心底微微一动,再抬起头来,发现那个女孩又在看他,这下两个人都脸红了,自强赶紧埋下头答卷。

自强认得女孩儿,她叫程胜男,是二班的头号种子,自强被这两眼看的乱了方寸,手忙脚乱的答完卷纸出了考场。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想把纸团吐出来,没想到纸团下的很快,快把胃液吐干净了,也没找到那片纸。

在考历史的时候,程胜男竟然调整到了自强的前座。

考前,程胜男转过头来,红着脸问到:“你把纸条藏在哪儿了?”

一句话把自强也问尴尬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自强指了指嘴,程胜男一吐舌头,就转过去了,两人由此相识。

会考很快结束,路纯来旅馆找自强,要带他去街上转转。

“就是想带你去吃顿好的。”路纯笑着对自强说。此后多年,只要两人见面,自强就是被照顾的那个人,乖乖的听从安排就可以,而路纯则一直扮演大哥的角色,虽然只比他大了几个月。

路纯把自强带到“姐妹饺子馆”,“好吃莫过饺子,好玩儿莫过嫂子”,这是农村人经常挂在嘴边的,所以,小叔子多会跟嫂子开玩笑,家里来客人最隆重的就是包饺子。这家小馆子在县城里很有名气,好吃不贵,两个人要了五屉饺子,都是驴肉馅儿的,又要了份儿凉菜,在小碟子里倒上陈醋,再剥上几个大蒜瓣儿,小哥儿俩甩开腮帮子一顿造,五屉竟然没够,又加了两屉。

年轻人就是好胃口,把服务员都看呆了。吃完后,哥儿俩打着饱嗝,一路挪回宾馆,吃的太撑了。这家小馆子,自强后来还去过几次。

由于家庭的变故,自强更加勤奋的学习,他要让父亲的付出有回报。

家里也有好消息传来,七斤体检合格,到部队当兵去了,自强没有赶回去送他,再见面就得两年以后。作为最好的朋友,自强只能在心底里默默的祝福他,希望他可以在军营中建功立业。

在操场上,自强竟然与程胜男不期而遇,两个人相视一笑。

“听英语老师说你的课堂笔记做的很好,什么时候借给我观摩一下?”自强壮着胆子问。

“可以呀!不过你英语成绩那么好,看了也没多大帮助。”程胜男看着自强微笑着说。

“开卷有益,老师都说你做的好,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自强真诚的说。

“好的,能得你这个第一名青睐,也是我的荣幸。晚饭后拿给你。”程胜男答应了。

晚饭后,在教室前的丁香树下,程胜男把一个很普通的笔记本递给了自强。

“希望提出宝贵意见!”程胜男依然微笑着说。

“哪里……哪里!”自强被调侃的有些结巴。

看着这个本子,自强是有些失望的,表皮极其普通,但保存的很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折痕,可见主人是十分爱惜的。

打开里面却让自强由衷的感叹,里面字迹清秀工整,所有的知识点都进行了整理归纳,用红黄蓝三种颜色对重点进行区分,知识点之间的关联都进行了标注,常用知识点有专门的总结,出现的频率也进行了记录,看着这本详略得当的笔记本,老师的课都可以不听了,只要掌握了这些知识点,一定可以拿高分。

自强从心底涌动着对这个女孩的钦佩,把事情做到如此,真是有心之人,倒让自强有些相形见绌,他这个年级第一名的笔记本还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扉页的一首小诗,也让自强很感兴趣

超越

不要怕

我必须把自己逼上悬崖

即使最后被摔死

我也要腾飞

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超越自己

超越生命

这首诗清晰的表明了女孩的抱负,为了理想她是断然果决的,即使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她的理想又是什么呢?考上大学,离开农村,这是多少山旮旯人的梦,除了学习她们一无所长,这也是唯一的一条捷径。

合上笔记,自强反观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前方不是坦途,可后方已没有退路,只有披荆斩棘的走下去,为自己、为家人去搏得一片天地,从这一点上他和程胜男是有些共同点的,爱诗的人多少都会有些故事,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还笔记的时候,自强诚心诚意的感谢了程胜男,也衷心的赞美了她的笔记。人都有虚荣心,被赞美是让人快乐的,胜男也一样。

“我的笔记没借给别人看过,你是第一个!”胜男轻轻的说。

“那真是太感谢了,让我很惶恐。”自强受宠若惊。

“你也别得意,我是怕笔记到他们手里,他们不识货、不会利用。”胜男认真的说。

“感谢感谢,我是受益匪浅。”自强诚恳的回答。

“别客气,识货就好。”胜男感到欣慰。

“那首小诗是从哪儿抄的?”自强冒昧的问。

“抄?我自己写的。”胜男有些生气。

“失敬失敬!有眼未识才女大驾,恕罪恕罪!”这样的回答很出乎自强的意料。

“哎呦,折煞小女了!”胜男竟然四六不像的万福了一下。

两人都哑然失笑。

“其实我也很喜欢诗歌,不过是比较喜欢抄而已,以己度人,刚才有些冒失了。”

“没什么,我写诗都是自娱自乐,又不想做诗人,没有人知道也没关系。”

“你写的挺好,写诗的人都有很多故事,是这样吗?

“也不尽然,但是都会有些经历吧。”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闲聊,一直聊到了晚自习,中间有很多同学对他们投来很有深意的眼神,马晓路过时眼神更复杂,充满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