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宇文静刚进门,就微笑地跟大家商量:“今天中午吃面条好吗?”
“好啊!此地面条可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呢。我们也好久没吃面条了!”肖子健眉飞色舞地响应着。
屈小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凌达珺则表示:“文静,你不用征求我们的意见的,你想做啥就做做。你做啥我们都爱吃的。”他的前台台词就是:“我们都不为难你,你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
“好嘞!”宇文静拿起大茶缸,就往大铁锅里兑水,且命令道,“达珺,点火!”
“遵命!”凌达珺迅速扯来了干柴,并点起了火。
灶下的烈焰升腾了不多会儿,大铁锅周边便雾气弥漫了。于是,宇文静卷起了衣袖,露出了雪白玉润的胳膊,犹似凌波仙子在迢迢银河上翩翩起舞。凌达珺不禁脱口而出:“东方维纳斯!”
“什么?”宇文静仿佛没听明白,瞟了一眼凌达珺。
“说你呢。.”凌达珺随口便答。
宇文静先是一怔,妙间便满脸红晕,就像是一朵新开的水莲花。随即,便俏笑地低下头去,嗔怪道:“达珺,你走神了吧?”
凌达珺“哦”了一声,如梦初醒,红着脸说道:“文静,我欣赏你不正常吗?美就是用来欣赏的啊!”
说得宇文静的心中似有小鹿乱撞,慌乱之中,便低下了头,巧起妙落地把一团白干面粉放入了滚水之中。此刻,凌达珺的脑海中又跳出了“观音轻点仙脂露”的诗句来。可是,这一次,他只在心中默念,而没有吟出声来。待锅内再次翻花,宇文静便对着凌达珺轻摇玉指。凌达珺心领神会,便立即把火头压了下去。于是,宇文静利落地拿起了铁勺,快速地把煮好的面粉从锅内捞出来放入面盆里。然后,便手到擒来地加了一点麦面粉。
面袋这边落地,那边“啪......啪......”宇文静又兔起鹘落地往面粉里打入了两个鸡蛋,再加上适量的盐和碱。随即,便轻柔地拌和起来。此时,宇文静的两只胳膊在微烫的面盆里不停地旋转粘合,也在凌达珺的眼前晃来晃去。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刚出水的嫩藕。
宇文静几分钟就把面揉匀了。揉好的面,放在桌上醒它十来分钟,又见宇文静轻拢慢捻,九九八十一地揉,硬是把面团揉得光溜溜的,就连面盆和双手也是洁净无暇的。
接着,宇文静便在事先清理干净的小方桌上,薄薄地撒上了一层面粉,随手把揉好的面团放在上面,再用擀面杖把它柔柔地擀开。擀到大约菜盘那么大的时候,又一次地撒上了面粉,再把“菜盘”卷在擀面杖上悠悠地推开。于是,面团渐渐地变成了面片。在面片上撒上面粉儿,换个方向继续地轻揉慢擀,如此反复数次。与此同时,宇文静身体的曲线也随着擀面杖滚动的节奏悠然地摇动。在凌达珺的心中:“宇文静擀面条的身姿,简直飘摇如春燕展翅,舒展似玉女抚琴,欢快像青鸟雀跃。她哪里是在擀面条?简直就是在平湖里推涌着滚滚波浪,又像是旋风卷着的树叶,在疾速地飞转。”
面片擀到大约两毫米厚时,却见宇文静又哗哗地按十公分左右的宽幅,快如彩印机喷吐彩页似地把面片折叠成了W型。然后,随手拿起菜刀,刀片上下翻飞,很快就把面片切成了细丝儿。宇文静切出的面条丝儿整齐划一,条条都像她本人一样地苗条耐看。
此时的凌达珺在弥漫着美感的氛围中,也枝附影从地配合着把锅里的水烧开了。不等宇文静咋呼,他便站起身来,揭开锅盖,为她提供方便。她也心照不宣地双手托起擀好的面条,柔顺地放入滚水里,再用筷子分别从四面八方搂底抄起,又顺势把它们抖开放下。她操作完毕,他随手盖上锅盖,默契地续火加温。
待锅内再次翻滚时,宇文静就掀起锅盖,添加少许冷水,顺便又用筷子挑挑锅里的面条,如此三两次。她又利用间隙时间,便把炸锅用的青菜、西红柿、冬瓜,以及蒜靡酱醋胡椒粉什么的,均分在大海碗中翻拌调匀。最后,再把从热锅里捞起的面条,分别放入大海碗里,撒上香菜,淋上麻油。
哇!一碗碗清爽爽,香喷喷,的热面条,就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了。让每个人都垂涎三尺。
饭烧好了,宇文静轻轻一声呼唤:“可以开吃了。”
早已馋涎欲滴的肖子健和屈小西,便各自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吸吸溜溜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住嘴地夸赞着:“好吃!好吃!得味儿!”
而宇文静呢?则撩起了围裙,擦擦脸上的汗珠,然后,双手掐腰,站立在小伙伴的面前,怡悦地观赏他们的吃相,直乐得嘴角微微翘起,俊俏的脸上挂满了舒心的笑容。
宇文静炒菜荤素有别,十分讲究,把农村取之方便的葱、姜、蒜头、辣椒和麻油等,也利用得恰到好处。
炒荤菜,底油烧热以后,她就将葱花、辣椒与肉片或肉丝儿等一并下锅爆炒。见到肉色表面发白了,就烹入少许香醋。醋味四溢的时候,她就抓起姜丝撒入锅中,继续翻炒入味。再加入酱油,滴少许水。烧沸后,再放入大蒜及其他辅料。最后勾芡,淋少许麻油,即出锅,上桌。
她炒蔬菜,则是在热锅温油中下姜末,葱段,炸出香味后,倒入切好的蔬菜,然后,迅速翻炒。待响声过,蔬菜质地变软,便洒入少许汤水,再加入食盐、白糖、味精、大蒜等。炒匀,勾芡,淋麻油,随即出锅。真是锅锅一气呵成,干脆利落,而且,炒出的菜,色香味俱全,盘盘鲜脆爽口。这一切,虽说都被凌达珺尽收眼底,但是,却记不完整。
“可是,女孩子毕竟身体单薄,每天也是需要下湖干农活的。长此以往,必定难以为继。”凌达珺越想越是不安,“身为七尺男儿,依赖女士烧饭,自己吃现成的,不是很失面子吗?”
于是,刚从女生们那里偷得了一知半解,他就迫不及待地向女士们表达了自己心声:“前段时间多累你们了,这让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说什么呢?”贺红岩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批评他说,“达珺,你多心了吧?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男孩子家家的,咋那么多的心眼子呢?”
“不是,”凌达珺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总是依赖你们,你们的身体也吃不消的。”
贺红岩再要说什么,王丹阳上前拉了她一把,说道:“红岩,你听达珺把话说完嘛。”
凌达珺沉着脸子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想为人做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我先试着自己烧饭……”
“咯咯......”这下轮到宇文静发笑了,“怎么?是嫌弃我们烧的饭菜不好吃吗?”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凌达珺立即纠正宇文静的说法,“告诉你吧,宇文静,就是因为你们做得太好了,我才担心把我们给宠坏了。总不能指望你们一辈子给我们烧饭吧?”
没想到,最后一句话竟把宇文静说得满脸绯红,连脖子都是粉红的了。
“嘿嘿……你还别说,”王丹阳咧嘴一笑,“达珺的想法,我倒是赞成呢。即便一家人,也是不能单指望女人做家务的。”
“这样好不好?”受到赞赏的凌达珺,勇气更足了,“你们先派宇文静做我的指导老师。我保证虚心向她学习。”
“嗯,这个办法好!”贺红岩频频点头,随后,便歪着脑袋对着凌达珺神秘地眨了几下眼睛,意思是说:“玩什么小聪明呀?想与宇文静单独接触,你就直说,没必要绕圈子的。”
王丹阳附和着说:“文静教你,你可要好好学呀,总也学不会。我就真地怀疑你的用心了。”
“咯咯……”贺红岩则笑道,“没关系,我们定期测试他的学习成绩就是了。要是在规定的时间里,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就罚他给我们挑一个月的水。”
“好的!惩罚的方式,也可以是:更换老师,从严调教,直至厨艺达标为止。”凌达珺微笑着响应。
“呵呵……”贺红岩忍不住笑出了声,两片薄薄的小嘴唇翘得就像喇叭花一样,“老师就不必更换了吧!文静调教不好你,我们就更不行了。”
“那好吧,一周内,我就邀请你们来考核我。考核的方式就是:当面品尝,打分。你仨分别打分。平均八十分为及格。怎么样?”凌达珺兴奋地表示。
“那不行!规则得我和丹阳来定。”贺红岩眯虚着长长的细眼睛打趣道,“文静是你师傅,我们得防备她徇私舞弊的,要测,就测得出你的真才实学。”
“说得对!那我们就期待凌大厨的邀请了?”王丹阳心领神会,且忽闪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凌达珺使眼色,仿佛在说:“你可要抓住机遇啊,宇文静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其实,凌达珺哪有那么多的心眼啊,他不过觉得宇文静的厨艺比较精湛,而在另外两位姑娘的面前,又不便明说。幸亏贺红岩和王丹阳也是心净似水,否则,凌达珺就不会与她俩成为知心朋友。
看着宇文静一直红着脸站在原地抿嘴微笑,凌达珺便诚恳地对她说:“文静呀!烧午饭的时候,你来一下就行了。至于早晚两顿饭,你就给我布置作业。我能独自地完成了作业,不正是你作为老师所期望的吗?遇到困难,我就来找你;如果你不方便,我就自作主张,总之,不让他们饿肚子就成了。”
而凌达珺的说法,在宇文静听来,简直就是命令。知道拗不过他,也就点头允诺了。
可是,独立操作以后,凌达珺才明白,烧锅燎灶的,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他并不痴呆,但是,却是心有余而技不足。仅仅是剁白芋咕噜,他第一刀下去,就把自己的左食指给剁了个一厘米长的“血口子”。止血以后,也没有包扎。可是,晚上临睡前,屋里黑灯瞎火的,他竟却鬼使神差地坐在地铺上,翘着受了伤的手指头在那剪脚趾甲。一不小心,剪刀头儿直接挨着伤口,狠狠地剪了下去,恰好对接成了一个大“√”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凌达珺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其时,他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幸亏没找着,否则,那可真是“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看了。”
次日,家里来了客人,凌达珺唯恐招待不周,就精心挑选了珍贵的小米和绿豆招待人家。可是,他却把绿豆和小米同时下锅。结果小米煮化了,绿豆依然硬得像石子儿。害得大伙儿一边吃一边吐。直吐得小小房间内,满地的绿豆就像钢珠似地滚来滚去。叫人哭笑不得。
有时,为了图省事儿,凌达珺就拨“面鱼子”给小伙伴们吃。可是,左邻右舍的大娘阿姨们看到了,便忍不住地问他:“达珺,你这是‘面鱼子’还是‘老头蛋’呀?”顿时引得一片哄笑,满堂精彩。
兴致来了的时候,凌达珺就模仿宇文静的方法擀面条。可是,擀薄了,就开裂;切细了,就不成条子。故而,下出来的面条,也被大娘们夸张成了“裤腰带”。
尤其那个曾经给他吃过夹生“喝饼子”的月娥,只要与凌达珺碰面,就会大声地逗他:“达珺呀,今晚吃‘老头蛋’,还是吃‘裤腰带’呀?是不是特别钟爱那股子尿骚味呀?”
凌达珺听言,“嘿嘿”一笑,心里道:“你的夹生“喝饼子”,还在我的肠胃里折腾着呢,就来看我笑话。”
可是,话到嘴边了,又咽了进去。因为,他可是知道:“人家月娥是响当当的贫下中农。嘲讽贫下中农,可得仔细了自己的立场问题!人家愿意跟你开玩笑,是看得起你。再说了,人家说你鼻子,你就说人家的眼,也不是你男士应有的风度呀!”
想到此,他便笑脸相迎地回应道:“呵呵,月娥阿姨,谢谢你的鼓励。相信我:不久,就会彻底消灭尿骚味的。”引得周边的大娘们又是一阵哄笑。
笑归笑,毕竟大娘们是心存善意的。可是,肖子健把最后一口面条扒进嘴里,还没有咽下肚去,就开口谴责道:“达珺呀,你啥事都逞强,这下骑虎难下了吧?”
“大个子,你少说两句吧。”屈小西以为凌达珺会生气,便立即补充一句,“有人烧给你吃就不错了,你特么还挑肥拣瘦的。”
“关键是,人家还夸了下了海口,要请‘高手’吃饭。谈何容易?”肖子健的话,说辣也辣,说酸也酸,说完了,还斜晲着凌达珺,观察他的反应。
“你这话说的......”屈小西瞟了一眼沉思着的凌达珺,便不再往下说了。
“他也该总结教训了。”肖子健则不管不顾地借题发挥,“吃现成的,多好啊!偏要给自己找麻烦。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