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孽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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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踏着坚定的脚步,北风吹红了鼻梁,站在龙游殿不远处回望:终有一天,我会代替那两幅画卷,坚定的住进这座宫殿!

“娘娘。”微心担忧的送上一杯参茶,看着我坐在那里不发一语的样子。从我进龙游殿,到惶惶然的出来,宫女们进出更换地毯,她便在外面担着惊、受着怕。

这会儿,我越沉默,她便越担忧,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不得而知。

“微心,多亏了你啊!”笑颜绽放,我看着她。

“娘娘……”她接过我手中的空杯子,再续上茶水:“奴婢不懂,娘娘在皇上的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淡然一笑,转移话题:“把寝殿里的宁神香,燃得更旺一些。”

环儿正好进来,听到我的话,小巧的眉心一蹙,似语还休,终是跺了跺脚,负气出去。

微心看了看她的背影,轻声问:“娘娘,她会不会把这一切,告诉大公子?”

我点了点头:“你以为,她有什么事,没有告诉尉蓝呢?”眯起了眼睛:“不碍的,这宁神香,也就点了两日功夫,对人体并没有害处,只是伤孕妇的身体罢了,别说我的体质不易受孕,即使是真有了,也不会因为这一天两天的功夫,就滑了胎。”

微心默认,过了一会儿:“娘娘刚说,把香再燃得旺一些?莫不是,今夜,他会来吗?”

我挑眉,看着院子里葱绿的香乔树苗:“你说呢?”

送了香乔苗儿去,他还不会睹物思人吗?何况,以他的细致,定能发现书房里的地毯未到换洗的时候便变了模样,如果垂询,那么今天在他书房里出现过的我,就一定是他迫不及待来探望的对象!

苏乔与他相识在风灵乔的墓前,自然深深的了解风灵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今,两幅画卷并排而挂,无论他是真爱、还是寄托,都会来看看我的反映。

“焚香、沐浴、更衣。”轻启红唇,我从龙游殿出来时,下定的决心,第一次点燃了熊熊斗志。

潋滟妆

天生莹润肤如玉,淡扫浓妆,勾勒轮廓。

红唇一点绛如蜜,饱满妗妗,馥郁香气。

娥眉微微纤如柳,工妆如画,懒舒秀丽。

偏生杏眼墨如萄,一鸿清水,灿若星耀。

柔顺的发丝,在沐浴之后还散发着热热的湿气,初七体贴的拿着大毛巾,细致揉搓着,冬天太冷,屋里烧着炭,也会感觉得到寒意。

镜子里,红扑扑的脸蛋儿,一双绽放着星光的眼眸,尤其精神。

仿若浑然天生,这样精致的容颜上,带着纯真,却不稚气,透着妩媚,偏不艳丽。

微心手里拿着妆盒,如看呆了般,听到初七的浅笑声才回过神来:“娘娘容貌,精雕细琢,如画中仙,奴婢才不由得失了神。”

初七一笑,脸上与有荣焉:“那是。”

微心淡淡的叹了口气,撇过脸去,轻轻抹了下眼睛。

我放下手中的眉笔,从镜子里盯着她,问:“姑姑为何哭了?美不好吗?他们说,美貌是女人的武器。”

微心垂着头,我只能模糊的看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却不真切:“以前的少主,奴婢只远远见过几次,那样暖暖的笑容、灵动的人儿,像个精灵般,透着大气,是泽内的雪莲花,冰清玉洁不可亵读。

长郡主的女儿苏小姐,秀外慧中,心灵手巧,多才多艺,偏生性格内敛,不外露,不张扬,多像大家闺秀。

可如今,娘娘身上,看不到阳光,摸不到暖意,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距离,连我跟初七都觉察得出来。虽然您对身边亲近的人的情感很真挚,可那种犹豫的、矛盾的气息却十分浓厚。

可即使如此,奴婢也很开心,因为这样的您,是真实的。

但刚刚,娘娘的眼睛变得清澈明亮,这是一种沉淀,越沉静,越淡定,奴婢就心惊。

怎么才沉淀出来的这样的冷静啊!”

她抹了抹眼泪,我跟初七都沉默了,见她又开口:“奴婢在深宫之中,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娘娘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的,一个人连容貌都变了,连爱都不能拥有的时候,这种仇恨一定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的心。

奴婢害怕,怕有一天,娘娘就真的只是娘娘,再不是少主了。”

停顿的手这才抬起,细细的一根一根的描着眉毛,看着柳叶越来越深,映衬得肤如白雪,不由得笑意盈盈:“微心啊,泽内,早就没有少主了。我,就是这深宫里的苏妃娘娘,现在是,将来也是。”

我平静的看着她身子一软,坐在那里的痛惜,沉郁的心情总算微微温暖了一些:至少,还有一个人,在替我心疼。

冬天的女人,如果畏冷,那么整个姿态里的小巧、畏惧、蜷缩便可以是一种美。

寒风吹落了夕阳,最后一抹红光映在白雪覆盖的宫殿周围,苍凉的枯树,上面挂着的秋千便老翅寒凉起来。

手捧着一杯热茶,凭它冒出来的白乎乎的气息暖暖的熏蒸着小脸,半盖着手腕的袖子,雪白的孤毛更托得小手红润动人,仅露了四根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捧着暖暖的杯子。

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秋千,惬意的碰撞着悬空的小脚,凭借着这磨擦,取暖。

“乔儿总是能自寻乐趣。”秋千微微荡高,男人悄无声息的走到我的背后,一只手探上前抢去了我怀里抱着的杯子,一只手却将秋千高送,换我一声惊呼!

我早就看到她了,虽眯着眸子,但他的气息即使在冬天厚重的披风之下,依然强势得令人不得不注意。

“呀!”灵巧的一个空中翻身,落下地来,我跺了跺脚:“皇上故意的是不是?明知秋千高送,带来寒风刺骨,还来捉弄乔儿。”

正面迎上他的眼睛,嗔羞间或,明媚如春风得意的小女人,在向情人嗔怒般撒娇。他眼睛变得幽深,我精心描画了一下午的成果果然让他惊艳,笑意深刻入骨,深遂的眸子里蕴酿的是醉人的情感,谁说男子不柔情?此刻他的眼中,如滚烫的水,温柔得像要将我溺毙般,抿紧的唇线放松,牵起一个不容拒绝的弧度:“乔儿,过来,到朕的身边来。”

那视线太灼人,我虽不由自主的迎着他的视线,脸上却羞红一片,脚也不听话的向着他,挪了过去。

只有内心最深处是清醒:此刻,我走的是路,迈出的,却是心境!男色可惑人,不可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