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宁光赶紧问道:“你们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让他深信不疑!”
韩秀兰气息匀匀地说:“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总之是说了些能让他相信的话,如果想知道你还是回去问美智子好了,这后面的故事就不用我多言来吧,你是亲身经历者。”
“看来当初的半信半疑还是明智的选择,可惜~”
韩秀兰责备着:“半信半疑,当初你是全信了,只不过你嫌弃我的身份,你怕惹来非议和天下的耻笑,故而不认就是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要嫁给你,只不过是美智子让我逃离苦海的借口罢了,同样美智子看到你的表现,他再也没有什么愧疚的。”
清水宁光感伤道:“原来真是在骗我,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关系都是不存在的,你们都是大骗子,害得我空欢喜,以为有了儿子,香火可以代代相传,没想到竟是一场设计好的梦,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欺人。”
“这样就受不了,心疼了?那被你们欺凌侵略地14年里山河破碎,哀鸿遍野,又是死人又是流血的,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你品过没有。”
“嗐~万万没想到当初松井君也搅和进去了,他怎么会?(鼻息浓重)。”(清水宁光慢慢瘫软下来,抱头痛哭,伤心不已。)
韩秀兰转向儿子失落的说:“儿子,该说的都说了?这下该满意了吧。”
还没等韩英权说话就听到门外东西掉落之声(自己叨咕:日本人~),紧接着一道人影略去,韩英权赶紧开门,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妻子——————胡梅芳,他赶紧快步冲了上去。
“梅芳,梅芳~”韩英权一把将其拽住,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胡梅芳从来都没有打过丈夫,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了,换作平时韩英权的做法,早就火冒三丈了,今时今日反而平静如常。
胡梅芳绝望地喊了句:“混蛋!”
韩英权一把将其拽住,二人就在院子里撕扯。
韩秀兰拄着拐杖说着,忐忑而又无奈:”梅芳,你都听到了?”
“妈,我无父无母一直把你当成亲娘,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骗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哭的是伤心绝望,泪如雨下,悲愤不已。)
胡梅芳情绪非常激动,红脸赤颈,歇斯底里,这种状态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说完拼尽全身气力猛地一下挣脱出来,随后疾步而去。
韩秀兰大声呼喊:“快去追呀,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此时的韩秀兰紧贴着门框,哀痛欲绝,似乎一点能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过了一会慢慢扭转身来,发现清水宁光还在地上坐着,简直气不打一出处来,化悲愤为力量,用柺杖狠狠地向其打去,打的他是落荒而逃。
清水走后,她无意识下丢掉了拐杖,疲软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又是一顿伤心。
“我这一辈子活的太累,活的太不值得了,好久没为自己做回主了,苟延了这么多年,也该走了……”她望了望那窗台上乳白色的瓶子,渐渐露出来复杂的笑容。
十分钟后
静静地躺在床上,面露微笑,合上了双眼,看上去是那么的安详。
静宜园(小区名)
胡梅芳说:“我们离婚吧!我只要孩子。”
“你说什么!离婚,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呢?”韩英权对胡梅芳的话感到颇为意外。
“现在我才知道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就是不行的,是不会有善终的。”
“你怎么会这么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是因为今天的事吗?我也是才知道的。”
“今天的局面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错,如果当初没有爱上你,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羞辱,平时你便酷爱日本的食物,日本的和服,日本的文化,那时我就应该猜到,可惜太晚了。”
韩英权极力辩解道:“那时我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说到身世我现在还糊里糊涂的。”
胡梅芳说:“无论你的父亲是谁,你身上注定留着日本人的血,这一点是抵赖不掉的,同样因为这一点让我有了沉痛的负罪感,在那一瞬间亲人变成了仇人,美好的憧憬瞬间破灭,你说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我知道你的父母是被日本人残害致死的,我也知道你流落漂泊受尽苦楚,我也知道你幼年遭受的一切的不幸的根源都是那些天杀的造成的,可是跟我没有关系啊,对不对?”
胡梅芳说:“我的境遇是跟你没有关系,但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是日本人,而你也留着日本人的血,也是半个日本人。”
韩英权解释说:“留着相同的血就同样要付出代价吗?我妈也是受害者,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同病相怜,是一样的可怜,现在我不承认我是日本人,我永远都是中国人。”
“不管承不承认,生理上都逃不掉的,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分开,说的那么轻巧,进进出出容易吗?你为若薇考虑过吗?离婚,我不同意。”
胡梅芳威胁道:“我已经对不起死去的父母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以死谢罪。”
“你?为了离婚,你以死相逼,你~好,强扭的瓜不甜,我同意离婚,但是给我点时间,不然女儿会受不了的,也会对微儿的未来造成难以弥补的创伤,也让我们都冷静冷静,别做后悔的事,如果过了一段时间你还是坚守己见,我们就离婚,你看这样可好,就全当为了孩子,行吗?”(韩英权话语诚恳,带有祈求的意味。)
“好吧。”话尾便起身收拾衣物,准备装箱。
“你不要装了,这些日子工作忙,我就住在单位,你留在这吧,照顾孩子方便,也不会有人生疑。”韩英权说完拿了几件随身衣服离开了家门,临出门前还不忘喊了句:“梅芳,等我忙完了就回来!”显然这句是说给家里的两个佣人听的。
韩英权到公司也无心工作,左右牵挂,心事重重,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就近找了家酒吧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借酒消愁愁更愁,泪似泉涌悲中来,再次清醒也是第二天的事了,后来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后当场昏倒,醒来后号啕大哭,哭声震天,接到通知的胡梅芳也来到灵堂,不过既没有大悲大痛也没有下跪,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默默的流着珍珠泪,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