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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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七爷野心(1)

慕容烨眉心轻动,视线从韶灵的身上移开,他本以为她不曾放在心上,原来她听过就不忘。

“看来爷不得不让你去了。”

她的眼神并不闪烁,清澄如水,唇畔噙着一抹温柔笑意,更显恭顺从容。

“可你不会又跑了吧……”慕容烨伸出手,他轻声喟叹,五指从她面颊旁的黑发中穿过,柔软青丝拂过指尖,宛若天际无数雨丝。

闻到此处,她却并不避讳,秋水美眸生出几分柔情,一刻间胜过妩媚少女的娇嗔。“我从来都逃不过七爷的五指山。”

“知道就好。”慕容烨下颚一点,笑意倨傲,高高在上。

“人我带来了。”

独眼依旧一身黑衣,面目冷峻,径自走入门内,朝着韶灵说了句。

“独眼,麻烦你又走一趟。”韶灵放下手中的药材,浅笑盈盈。

独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公子——”连翘的声音传来,隐约还带着哭腔,韶灵提着裙裾走到门边,冲他眨了眨眼。

连翘怔住了,他不敢正眼瞧眼前的娇美女子,只能以眼角余光打量屋内还有没有多余的人。

韶灵忍俊不禁,一掌覆上他的肩膀,笑出声来。“才两个月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韶公子……不,原来是小姐啊。”连翘生性圆通聪明,一点就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连翘,我要你认个人。”

韶灵拉过连翘的手,朝着里屋走去,韶光正在写字,听到脚步声,微微抬了头。

“小姐,你找到弟弟了?”连翘打量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韶光原本就男生女相,修养了两月恢复了与生俱来的文雅,连翘看了,更觉韶光的身上有韶灵女扮男装的影子。

“这是韶光,今年十岁。”韶灵朝着两人介绍彼此身份,神色平和:“连翘,在我身边学医的徒弟,十四岁。”

韶光见连翘明朗的脸上全是笑容,眼里的防备少了几分,朝着连翘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相处。”韶灵笑着说。

连翘一口答应,黑瘦的脸上尽是友善,双目晶亮。“小姐,我会照顾好公子的!”

当初便是连翘这双眼睛吸引了她,她才说服他离开客栈,不再当一个跑堂的小二,来跟她在灵药堂做事。连翘虽是个孤儿,其实圆滑而聪明。

韶灵的笑意更深:“在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我临走的时候跟你说过,有缘自会相见,你忘了吗?”

韶光如今愿意开口,但跟娘亲很像,性子极静,除了在慕容烨面前他常常失控动怒之外,她让连翘跟随韶光,更是希望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情相补,韶光多几分灵通,连翘多一些沉稳。

连翘连连点头,眼底干净的没有半分尘埃。“小姐,宋将军早我两日回京城了,你知道吗?”

韶灵轻轻一笑,低声说。“击败凤华国,他自然是要回去的,加官进爵,往后应该不必再到西关当守将了,可以当个威风八面的将军,也有自己的将军府,一出门就有自己的仪仗。”

这一番话,听得连翘微微张大了嘴,就连坐回桌旁练字的韶光,也抬起了头,眼底尽是艳羡和向往。

“宋将军跟小姐这么好,我们要去京城寻他吗?”连翘心生狐疑,追问一句,他原本就世故精明,大漠的孩子十来岁就能当家,绝不会不谙世事。他看得出来韶灵跟宋乘风感情很好,要是宋乘风也知道韶公子本是女儿身,两人定会结了良缘。

韶灵却嗓音发冷:“以后再说。”

连翘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递给韶灵。“宋将军临走前,要我如果还能见着小姐,就捎给你。”

韶灵打开信封,很快地看了一眼,信上约莫百字而已,笔迹苍劲有力,的确出于宋乘风之手。

他在信上,跟她坦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希望她看了信后,能去京城寻他。

元戎皇后的亲侄子……她本以为自己离京城够远了,却没料到总是跟京城的人藕断丝连。

将信收好,韶灵见门外有好些人仓促而来,面色冷凝。

“连翘,洗手。”韶灵吩咐一句,眼神转沉,几步走出内室,只见一人满身血污,被抬到窗边的竹榻上。

“韶灵姑娘,他还有得救吗?!”一人问她,他们本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这些天主上吩咐一句,受伤生病之人,都能来这里医治。要不是有人亲眼看着韶灵将人缝合了心口的剑伤,他们才来碰碰运气。

“腿保不住了。”

韶灵细细看着竹榻上的男人,他的左腿被大刀斩断在膝盖处,皮肉及其牵强地连着,森然白骨泛着运来的途中已经流了不少血,整个人面色青白,暗自抽搐。

“你们先出去。”她身上的专注和冷意,不容置疑,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令这些粗壮汉子为之侧目,一个个安静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在大漠,局势动荡不安,来灵药堂的病患,三五等分,要不是那三年的磨练,如今她定是分寸大乱。

连翘微微皱了眉头,手脚利落的给昏迷的男人处理伤口,继而止血,眼前男人的左腿几乎生生被斩掉:“没了腿,他还能做什么?”

“总比没了命好。”韶灵以利刀烧火,割断他那层牵扯着的单薄皮肉,将断腿递给连翘,低低说了句,脸上并无任何动容。

手接着断腿,连翘呵呵一笑,将烧开的热水端来,过去向来钦佩韶公子的胆识和医术,这世间的大夫本不稀奇,但韶公子敢做很多大夫不敢做的事。

如今看韶灵是女子,他更是五体投地。

“也总比上回那个人,被人刺了肚子,肠子都流出来的好看多了。”

“连翘!”韶灵佯装恼怒,坐在凳上细心至极地为他缝合腿伤,轻叱一声。“别说这么恶心的事。”

连翘敛去笑意,闷哼一声。“我还没说脑浆崩裂的那个人呢。”

韶灵不再说笑,她一脸沉静,手中银针从血肉模糊的腿上穿刺而过,针脚极为工整仔细,那双黑瞳之内尽是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