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谢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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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势

深夜,始终没有想通该怎样建立一支战无不胜队伍的姬十三,有点睡不着,拿了一壶酒,走出营帐,喝了起来。

喝酒,是他在这个冬季养起来的习惯,广济虽比蓟北、锦州暖和了许多,夜间却还是极冷的。但一口冰冷的烧刀子入腹,整个身子便都暖和了起来。

征战沙场四十余年的老卒,睡得浅,听到动静,便起身来。看到姬十三一人饮酒,便问道:“小子,想起伤心事了?”

姬十三摇摇头,笑道:“我这年纪,如何有伤心事?”

老卒笑起来:“那便是想起心上人来了?”说完,不等姬十三接话,那老卒呵呵笑起来:“你这个年纪啊!我那老婆子可是连锦州郡守的儿子都馋,厉害吧?”

姬十三翻了个白眼,道:“才没有!”

那老卒又惊起来:“哟!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大抵男人,都怕在某些方面落后于人,便是姬十三也不例外,他抓起一把雪撒过去,嘴里怒道:“去你娘的!”

那老卒笑着跳起来躲过,又问道:“那是在想啥?”

姬十三偏头:“你知道谢天枢吗?”

那老卒点头:“一世英豪,百年难遇的帅才,可惜,生在了南陈。”

姬十三又问:“那你,可曾听过他“十三”理论?”

那老卒笑笑:“你这娃娃,懂得倒是不少!老头子我知道了,你在想,如何把我们高桥营,带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队伍?”

姬十三点头,递过酒葫芦:“来一口?”

老卒灌了一大口,闭眼咽下,长出一口气,道:“你知道谢天枢,便不知道北府兵?”

姬十三点头:“知道。南陈太子最后便是带着三十万北府兵北渡蜀江,虽然全军都知道是去送死,却没有一人后退,没有一人畏缩不前。”

老卒又问:“那你可知,这北府兵,如何成为战无不胜的军队的?”

姬十三突然一怔,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抓住。老卒一语道破:“因为势。因为那时候,娘子峰上有江湖第一人谢天姬,因为谢家,积攒了数百年的势。因为谢天枢,防守襄阳二十年,我大秦精锐寸步难移;因为谢天阳,带领五万孤军,深入我大秦境内,纵横七年,斩杀我大秦精锐二十余万,全身而退;因为谢天璇,娘子峰一战斩杀我军五十万,随后半月攻下江北二十一城,大秦差点分崩离析。所以,谢家旗下的北府兵,相信跟着谢家,便能胜,所以,他们能战至最后一人。”

姬十三仰头,却发现酒壶还在那老卒手里,一看,那老卒又灌了一大口,随即将酒壶扔过来:“还你!”

姬十三晃了晃,滴酒不剩,却也就笑笑,起身回营。

他知道答案了。

第三日,姬远回来了,斩获寥寥,姬远甚是懊恼:“真是见鬼了,根本见不到人,别说百人队,整伍的都不曾见到,几个驿站,连烽子都没有,晋国这,这他娘的是哪个将军麾下?连那废物河西将军都不如!”

姬人笑笑:“泉阳。”

第二日,姬十三带着五百骑卒,向西而去。

泉阳,晋泉阳将军是一位三十五六的青壮汉子,此时,帅帐中六位校尉俱在,泉阳将军罗刚舔了舔嘴唇:“弟兄们,老王出事儿了,都知道吧?”

几位校尉惧是点头,除了房山校尉钟三刀之外,惧是心里打鼓:借磨刀之机中饱私囊的,可不止河西将军一人。罗刚身后,一中年文士道:“将军的意思,是突袭宋国广济城。一旦城破,这泼天的军功,便是咱们泉阳军的,即使过去有些小问题,在王将军的反衬下,我们也是英雄。”

生的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钟三刀哈哈大笑:“中!练个什么鸟儿兵!他娘的几个小崽子,都不够俺老钟砍的!”

南河校尉略一犹豫,问到:“将军,这,不会破坏规则?”

罗刚笑笑,那文士也笑着答到:“规则是什么?练兵?”

南河校尉点头:“不错,练兵而已,攻城略地,恐怕不妥。况且,我军报备参与磨刀的,似乎只有一万兵马,而且大部分应该在运城一带活动,万一惹恼了宋国,爆发大规模战争......”

那文士反问:“攻城便不能练了?宋军突袭我河西大营,生生俘获了王将军,咱破他们一城,掳个太守什么的,分量还清了。至于说什么大部分军力应该在运城郡一带,标准是什么?正常战力和新兵蛋子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不过我们自己,由着性子分而已。”

南河校尉又道:“可是......”

那钟三刀听的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打就打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罗刚大笑:“好!老钟,以你部做先锋,如何?”

钟三刀拍着胸脯:“但凡误了大军前进一刻钟,罗将军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这一切,正在寒江冰面上的姬十三自然是不知道,此时,他正在做“梦”。细细琢磨徐志豪的话,姬十三自是抓住了其中的精髓,当一只军队胜一次,他们的“势”便多一分,胜一百次,那么,基本便可以战无不胜了,即使败了,也不会一蹶不振,而是奋发图强,准备一雪前耻。

正如晋泉阳军那文士所想,姬十三亦是打上了这所谓“新兵蛋子”的主意,要知道,他们虽是新营,但底子却是在河东参与磨刀的朱林校尉手下,这朱林虽是县名,但他手下将士参与磨刀的地方,却是除锦州之外最北方的郡,即便不能称之为精锐,也相差不远了。而真正的新兵蛋子,此时正在大营训练呢,这一之五百人的队伍,加上他和憨子,姬十三自认,碰上半营新兵蛋子都可以取胜。那么,便让高桥营的“势”,从晋国泉阳开始积累吧!

结果令姬十三很郁闷。如姬远所言,便是驿站,都是连烽子都没有,实在郁闷的姬十三,带着五百将士又一次深入敌境一百余里,也未曾找到泉阳军兵卒。不过,似乎离寒江不足八十里的地儿,有个县城??眼看三日之期将至,回师途中,唉声叹气的姬十三顺路劫了那县城,仔细扫荡了一番,居然扫出了白银一万余两,黄金八百两,铜钱足有十数万。姬十三咽咽口水,令几个原高桥镇的乡亲与随他走出落星山的乞活军带好金银,至于铜钱,则直接瓜分了,虽有十数万,但分到没人手上,不过也就三百左右铜钱,如今这世道,银贵铜贱,虽按正常比例每个兵士分到了约三两银,但实际去换的话,最多能换二两五。

那县令如丧考妣,待姬十三刚一出县城,便放了一只白鸽出去——那金银,近半数是他多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儿,全被那家伙抢了去!!本来,打算着再攒个一两年,凑足黄金千两,便去朝中寻些门路,不求升官,只求把自己这个县令的椅子往西挪一挪,能挪到晋州自是最好,挪不到晋州,好歹挪到晋中吧?这方桥县,他娘的随时可能被宋国铁蹄踏平啊!上个月纳的小妾还没疼爱够呢,今儿便来了一群悍卒把县衙连带他家给抄了,等、等会儿,那群腌臜货,没对我小妾做啥吧?!县令急急匆匆往府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