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月梦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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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番外(四) 神枪·枪神——土无形的外传(4)

正欲答话时却有人插嘴,轩辕霸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略带赞许地瞟了身边的大弟子一眼,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好徒弟,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该说话,难得,难得!这时候他这个师父反而不需要再说什么,“此生无声胜有声”,谦逊显得虚伪而矫情,不如默认,自信地彰显自己就是天命所归,是神枪最好的归属!

“城主赎罪,老朽对兵器知之甚少,眼前这杆枪看上去平平无奇,黯然无光,‘猎神’二字似乎……”

好一个“知之甚少”,分明是在指此枪乃是俗物,根本不是什么旷世神兵,轩辕霸心头不满,却也生不出反驳之言。的确,此枪是他出行时无意中斩获,当时乍看该枪,也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觉得枪刃还算锋锐,又见枪杆上镌有“猎神”两个鎏金小篆,正符合他名字“霸”,所以带回城中,准备将来哪个弟子立下大功,便当成一件奖赏。谁知,回城后,越看此枪越是熟悉,遍查历代城主留下的古籍,终于在第三十七代城主轩辕檀的绢帛中发现“猎神枪”的记载,觉察此枪竟是一件神物,喜出望外,立刻将此枪好好珍藏。可是如此一柄神枪,为何如此稀松平庸,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四下已是一片窃窃私语。大弟子见师父面色不悦,连忙出来打圆场,“各位,各位,稍安勿躁。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越是表面看似平凡之物越是有它与众不同之处。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神兵也需慧眼方能辨识,正如师父,一眼窥破此枪之不凡,更说明师父才是这枪真正的主人!”

众人一听,假意的好,真心的罢,都忙不迭地向轩辕霸贺喜,轩辕霸坦然接受,忍不住对这名得意弟子频频点头,若不是自己已知此枪奥秘,说不定高兴之下真会把枪赏给他。

谄媚阿谀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出:“轩辕城主收的好徒弟!真会为自己师父脸上贴金!世有千里马不假,伯乐不常有也真,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焉知‘猎神枪’是不是像埋没于槽枥的千里马一般,因为未遇明主,而甘愿尽掩锋芒,沉默一生,枪之不幸也!”

当面讥讽于他,真是肆意妄为!轩辕霸心头火气,脸色铁青,却强行按捺住怒火,沉声道:“何方鼠辈,既有胆不请自来,何不现身相见!”

没人回答,沉默是对他这个城主最大的不屑,轩辕霸鹰隼一般的眼神在宾客和弟子中间搜索,同时回想刚才的声音源头,细探方位,却找不到任何头绪,那声音清晰无比,却又缥缥缈缈,似乎散落于满座宾客之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此人来头不小,到底何方神圣,竟能轻易混进我凫山城主楼而不露丝毫痕迹?若他有任何不轨之心,岂不……”轩辕霸心头疑虑加惊惧。

“城主何必惊慌,在下做了这不速之客,自然不会轻易露面,只是可惜了这枪,所以才忍不住发声辩说几句!”

果然是为了“猎神枪”!宴席前轩辕霸就料到,只要此枪一现身,便会有不少人眼红,觊觎神兵而不断前来骚扰,可一来宴席之上神枪现身是必然之举(宾客定会提出要求;轩辕霸又一贯好大喜功,不做锦衣夜行之事),二来自信以自己的武功和凫山城的名头,一般宵小之徒绝不敢来捋虎须。却不曾想来了这么个棘手的家伙!

“阁下既为此枪而来,何不光明正大?志在夺枪,就拿出真本事!”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城主既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虽不敢自诩君子,也只好如城主之愿了。”

“了”字刚一出口,轩辕霸已察觉异动,纵身而起,向西侧第八张桌子抓去,几乎同一时间,三条身影从桌子后跃出,直向窗口扑去。

“好家伙,还有同伙,全都给我留下!”眼看对方三人欲从窗口遁逃,轩辕霸再不思索,语声方歇,双目杀意大露,陡地掌影一挥,三人天灵、胸腹、下阴已各自“嘭嘭嘭”的中了三掌!

好重好毒好辣的掌!合共九掌!轩辕霸这九掌全在同一时间发出,这九掌不单快,且重!三人天灵当场给转个稀烂,五脏尽碎,天阴血肉模糊,死状非常恐怖!轩辕霸身为一城之主,原本并非残忍嗜杀之辈,可今日动了真怒,下手也就毫不留情,招招狠辣。

三条尸体从半空坠落,惨不可言。宾客都为了上去,想看看这三个胆敢来凫山城捣乱、甚至不把轩辕霸放在眼里的人到底是谁,突然,人群里一阵惊呼“这不是北桥镇的卫夫子和他的两个侍从吗?”

轩辕霸一听,暗道“不好”,连忙拨开人群,近身一看,血泊之中的可不就是卫夫子么?卫夫子名叫“夫子”,却毫无夫子之态,祖上世代经商,积累了大量财富,轩辕霸的先祖草创凫山城时,卫夫子的先祖曾出巨资相助,所以卫氏和轩辕氏历代交好,自然轩辕霸也不会亏待了卫夫子,因此,卫家的人仗着这层关系,每每在凫山城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现在三人死了,还是死在轩辕霸自己的手上,宾客中倒有一半心底直呼痛快。

正主没逮住,却误杀了自己的世交,轩辕霸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大吼一声“别再龟缩不出,给我滚出来!”这一吼用了真力,在座的宾客大多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顿时被震得东倒西歪,一帮弟子也是头昏脑胀,纷纷捂住双耳。

只有一个人安然无恙地站着,大约二十岁,平常的装束:蓝布长衫,腰间用一条土黄色的带子束腰,中等身材,健硕精干,五官质朴得如同大地,两眼却展露不凡的神采。

轩辕霸打量着眼前这个起码比自己年轻二十五岁的少年,只见这年轻人,意态自若,屹立不动,有若渊亭岳峙,竟隐然武林宗主气度,举止悠闲淡雅,自己竟然无法看透他的底蕴。

对视良久,开始发话。先出声的是轩辕霸。“好小子!单枪匹马就敢来我凫山城撒野,好胆色;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和武功,好本事。后生可畏,古人诚不欺我!”

“轩辕霸主过奖了,在下初出茅庐,不知深浅,适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轩辕城主海涵!”

“海涵?”轩辕霸冷哼一声,“现在明白自己不知深浅似乎有些晚了!小子姓甚名谁,来我凫山城到底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