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还听不到虫鸣，但文凡已经听到了阵阵人鸣。
陌生的环境让他一时难以入睡，再加上呼声四起，更是心烦意乱。他干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半。
军训的作息时间晚上八点半就熄灯了。
他打开信息，踌躇许久写了一句，然后又删掉。
写上，删掉。
写上，再删掉。
……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比较好。
他收起手机来，平躺在床上等待睡眠到来。
“我不行了，跑不动了。”苗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个人也踉踉跄跄地跟着坐了下来。
“这什么破鞋啊，我的脚都磨起泡了。”苗眺脱下鞋子揉着脚板。
“你没垫鞋垫？”严华问。
“垫了，好像没什么用。”
“我听说有个东西当鞋垫，不仅软和，而且还很吸汗。”王景川卖着关子笑着。
“什么东西？”
“卫生巾。”
“你用过？”文凡好奇地看着他。
“当然了。”
说着，苗眺伸手就要去掏他的胯下，被他一手打了回去，狠狠地瞪着眼说，“我是说我用它垫过鞋子！”
“你说这个的确好用，不过只有女生才有。”严华笑笑说。
“是啊，我们又不好去买，”王景川叹气，突然灵光乍现，“我们可以让女生帮我们买啊。”
“好主意，”苗眺立即拍手称赞，“不过，找谁呢？”
“这个任务就交给凡凡了。”
“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你人缘好啊。”
……
广阔地操场里，一支支队伍立正站好，严阵以待。
“从现在开始，我会像训练军队一样训练你们，言必行，令必止。”戴教官的威严震慑着每一个人
“好，现在开始，站军姿，要求也给你们讲过了，开始吧，先来个二十分钟。”
说完，下面的人立即绷紧站好。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留下了一双双颤颤巍巍的腿。
“好，休息一分钟。”
整齐的队伍立马垮了下来。
一群人抱怨呻吟声不断。
“我的腰啊，我的腿啊，疼，”王景川又是扭腰又是捶腿，抱怨道：“这也太痛苦了。”
“嘿，文凡，就一分钟，我们去上厕所吧。”
“好像马上又要军训了。”
“所以啊，待会我们去上厕所，这样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不是。”
“不好吧……”
最终他没熬得过几人的软磨硬泡，被扯了去上厕所。
两人注意观察着戴教官的脸色，发现他看了看手表，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立马喊到：“报告！”
“什么事？”
“教官，我们想上厕所。”
“去吧。”
“谢谢教官。”说完两人就准备冲出去。
“等等，一个一个去。”
这次是半小时的军姿，前面有好几个女生已经撑不住报告休息了，男生都还在咬牙死死撑着。
文凡现在心里就祈祷着王景川能快点回来，他现在都怀疑教官是不是忘了有个人已经上了将近三十分钟的厕所了。
不听话的腿肚子不停在打转，膝关节又疼又麻。
“行了，休息五分钟。”
“我去，我感觉快要死了。”苗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我回来了，你去上厕所吧。”王景川走过来说。
文凡白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朝厕所走去。
王景川笑了笑，然后看到一旁的柳杨，然后笑呵呵地坐了过去。
“柳杨，累吗？”
“还好。”
“来，我给你买的水。”
“谢谢，我不渴。”
王景川直接塞到她怀里，“没事，那就渴了再喝。”
“我……”柳杨刚想拒绝就被他打断了，“你能不能帮我一点小忙？”
“什么？”
王景川做贼心虚地前后左右撇了撇，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柳杨定睛一愣，娇脸微微泛起了红晕，“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管了。”
“呐，这是钱。”
说完，王景川站起来，双手插兜，踱着走开了。
这时，许老师和一个穿着军训服的学生跚跚地从远处走了过来。远处就觉得熟悉，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才看清楚了。
“卧槽，程默？”他马上走了过去，“许老师，程默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程默挑挑眉。
“没有，怎么会，我哪儿敢啊，那不是有人罩着你吗。”王景川不怀好意地笑着。
“行了，”许老师打断了他们，说，“学校要给军训拍宣传照，程默同学主动请缨，所以学校安排她来了。”
“哦，这样啊。”他撇撇嘴。
“我们班在这儿，然后你有事的话的话可以找我。”
“我有事就先走了。”
“嗯，好，谢谢老师。”
王景川看了看许老师的背影，低头对她说，“文凡上厕所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
“程默，你怎么来了？”李悦问。
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来给你们拍照片。”
“默默。”柳杨走了过来。
“柳柳。”
几人人就像是几年没说话了，不停地在那里絮絮叨叨。
王景川直接无趣地走开，悄悄拿出手机给文凡发了条短信。
“行了，集合！”戴教官站在队伍前面吼道。
“好，那我先走了，一会见。”程默对她挤挤眼。
柳杨笑着点点头。跟着队伍站好。
“接下来，我们练习原地踏步，你们……”
“报告！”
戴教官回头看着文凡，皱了皱眉头，“入列吧。”
文凡赶紧入列站好，用胳膊顶了顶旁边的王景川，小声问，“她人呢？”
“好像说是去拍照去了吧。”
文凡扫视了一圈整个广场，全是一个色的，更难受的是只有他们这个连在训练。刚刚看到短信，他惊的差点把手手机扔厕所里。
“戴教官，为什么其他连都在休息，只有我们还在训练啊？”徐染苦着脸问。
“你知道为什么每年我带的连成绩总是最好的吗？”
“不知道……”她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
“就是因为别人在休息的时候，我们在训练，”戴教官笑笑，然后严肃地看着众人，说：“记住！你们来这儿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来吃苦受罪的。”
众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有乖乖听着指挥。
经过一场“惨绝人寰”的训练之后，终于迎来了大休息时间。
“累死我了，我要去上厕所，吃饭的时候来叫我。”
王景川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结果被文凡一手拽了下来，“这次我先去。”
“看你后面。”王景川指着后面说道。
“少来这套，这次我先去。”
“你后面有人。”
文凡感觉后面好像真的有人，突然一张照片从头顶滑入视线里。
“你怎么来了？”虽然他早已知道，但还是想问。
程默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怎么，我不能来？”
文凡笑着摸摸鼻子，王景川已经带着鄙视的眼神离开了。
“给。”程默把手里的一张照片递给他。
他接过照片，低眼看去，就发现了自己的侧脸，“你什么时候照的？”
“就刚刚，趁你不注意偷偷照的，”她抿了抿嘴巴，继续说道，“本来是想照下你出丑的样子，结果……没拍到。”
“那当然，我每一分钟都很酷好吧。”
“我想吐。”她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然后说：“你怎么越来越自恋了。”
“有吗？”他笑笑，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儿呢？”
“我嘛，我是来给你们拍照的，到时候学校会有一个军训风采的宣传栏，到时候上面会贴满你们军训时候的照片，”她说着拍了下手，然后冲他挑挑眉，“懂了吗？”
文凡眨巴眨巴眼睛：“懂了。”
他刚想着问她前段时间的事情，但觉得又难以启齿。
“你们聊什么呢？”严华坐了过来，问。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程默笑笑说，然后站起来，“我去找她们玩。”
严华看着她的身影，然后苦笑着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你知道就好。”文凡淡淡说道。
“你现在好像越来越开放了。”
“开放？什么意思？”
“没什么，”严华收起笑容，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嘴唇扭动了半天才张开，“你是不是见过我外公？”
文凡有点小小的惊讶的看着他，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见过。”
“我听他起过你。”
“哦？”文凡本想多问，又止住了，想了想还是说，“你外公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他回头看着文凡，认真地说，“文凡，谢谢你。”
“别这么肉麻，而且，是我应该谢谢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