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依照涂林的吩咐,果然买了一堆回来,涂林果然不知道做什么用,只是嘱咐几位用草纸将这些混作一堆包了起来。
准备完毕后涂林等人去了段老板的店铺,段老板与龙州尉早就带人在那里等着了,见涂林等人过来,也不多多话,直接领着人往城北的一处炼铁坊走去。
到了地方,涂林看着这炼铁坊占地很大,很多匠人在里面正在忙碌着,各自负责自己手上的活,只见有一位管事的人上来迎接。
段老板道,这位是牛管事,昨日我就吩咐准备了一座炉子,还有几名匠人,我家的那几位铁匠等会也会过来观看公子炼钢。
涂林道,段老板准备充分,非常感谢,龙州尉百忙之中过来见证,也非常感谢。
龙州尉道,涂公子客气,我龙入海喜欢打赌,事关炼钢,我也不得不慎重,公子倘若真的做到了,只怕是距扬名天下不远矣。
涂林听了回头看了一眼丽雅道,在下庆州举子涂林,只怕早就名扬天下了。
段老板听了双目一亮,可是那飞蝗腾达涂公子?
龙州尉道,可是涂打油涂林?
牛管事听了也惊异道,可是那明月几时有的涂林涂公子。
涂林身边的几位听了涂林的名头响亮,也似乎有一些得意。
涂林微微一笑道,你们说的都是在下,如假包换,只怕过了今日世人又要叫我涂打铁了。
龙州尉听了便将那字据拿出来扔进了旁边的炉子,将金票退还涂林,道,既然是涂林涂公子,又何必打这个赌,就算是陪涂公子玩耍一番也无妨。
段老板听了也连连点头,道,先前赌约完全是一纸玩笑,当不得真。就凭涂公子一手飞蝗腾达拯救百万灾民的本事,我段楚兴敬佩万分,今天又见涂公子成竹在胸,一定能将钢炼出来,我等必将全力以赴配合公子,完成这般壮举。
牛管事连忙吩咐人去准备凉茶与清凉瓜果供众人食用,只道,这边火气重,灼气侵体,要多加小心。
涂林道,既然如此,段老板愿意配合,我就不必重头炼熟铁,今天就能把钢炼出来,教在场诸位做一个见证。
段老板道,炼钢是大事,我等必定全力配合。
涂林道,那我就开始吩咐了,得罪之处请诸位包涵,我自己带来的人都没生过炉子,也就不派上用场了,就请段老板的人给我帮忙了。
牛管事道,老板也讲了,我们一定配合,但需事物,只管吩咐。
此刻涂林在心里默默感激自己的历史老师,如果不是他当时正好多讲了两句灌钢法,正巧自己喜欢听就听了进去,不然自己今日又怎么敢站出来。
历史老师讲过,生铁精炼后是熟铁,生铁与熟铁还有钢的区别在于含碳量,高于百分之二的是生铁,低于万分之二的是熟铁,中间比例就是钢。灌钢法就是在炉子中煅烧成条或者块状的熟铁,将生铁炼成铁水倒在熟铁上,在炉子中反复翻炒,将生铁中含有的碳返还给熟铁,熟铁直接就成了钢。只是碳的含量要在冶炼的过程中不断调整比例来改变,才能掌握好钢成品的质量。
简单点说生铁烧成铁水倒在熟铁上翻炒均匀就可以炼出钢,这就是灌钢法。
涂林沉思了一番,命人取来熟铁刀剑坯百余放进炉子,问得熟铁四百余斤,又扳手指头算了一番,命取生铁十斤放入炉中,生火煅烧。
几人匠人很卖力,取煤炭拉风箱,炉子很快就旺了起来。
涂林再命等生铁融化成铁水时,几名匠人各取火钳开始翻动熟铁坯,务必使铁水沾染在熟铁坯上。又悄悄摸了几包草纸包的粉末往炉子边上丢了进去,引得一阵噼里啪啦和一阵黑烟。
涂林搞得有点神秘的样子,向众人道,这个是点小药引子,可有可无。
段老板和龙州尉相互看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道,鬼才信。
生铁开始融化了,匠人便依计划不停地翻动起熟铁坯起来,靠着火热的炉子,涂林都出了一身汗,几名匠人早就浑身湿透了。
涂林于是命换一班人来翻动,两班人轮流进行。匠人还是很厉害的,涂林看着炉子里面的情况也很满意,周围围观的一群人都是满头大汗。
丽雅一边给涂林扇扇子,一边给涂林擦汗道,相公,这里的凉茶好喝,要不喝一口。
段老板看到涂林点头,亲自捧了一碗过来,递给涂林道,涂公子,此番有把握吗?
涂林喝了一口道,因为有现成的熟铁和熟练的铁匠帮忙,再过半个时辰就见分晓了。
白玄带着期望道,就算不成也不用去蹲那黑牢了。
胡鹰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脸上淌着汗也全然不顾。
闽江三人则给涂林和丽雅扇风,脸上也有一点紧张。闵海看了两位哥哥,悄悄地说,妹夫这有把握吗?
闽江擦了擦汗道,只要他不是诚心害人,肯定有把握。
炉子烧的很旺,两名大力气的汉子努力拉着风箱,四名两人汗如雨下也不顾,全力不断翻动着熟铁坯。
涂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心里暗暗道,涂打铁成与不成,就看此时了。
涂林喊了一声,停下来,时间到了,辛苦诸位了。
段老板仔细看了一遍炉子,再望了望涂林道,不敢相信,问道,成了?
涂林点点头,道,剩下的就交给段老板了。
段老板听了也信心满满起来,对牛管事吩咐几句,牛管事马上就行动起来。
淬火。牛管事下令道。
随即段家那几位铁匠也过来,拿着火钳夹起一把刀坯,往边上的深水槽放进去。
这几名铁匠的动作很快,水槽里面升起一阵阵水汽,水都要沸腾了。
牛管事又吩咐一声换水。
只见水槽两头机括声动,一头出现一个入水口,另一头则是出水口,水流涌动,转眼功夫便重新换上清水。
如是这般换水两次,淬火全部完成。
到了检验的时候了,只见牛管事取一冷却完毕的刀坯,取一块棉布握住,举刀向天往一捆胳膊粗专门试刀的细铁丝砍去,众人只见火花直冒,牛管事的刀砍将进去,没能砍断。将刀坯拔出来,刀坯刃出无损,只添了几道划痕。
牛管事尴尬一笑道,刚才试刀心切,忘记了我一介书生,气力不济,让涂公子见笑了。
龙州尉见了眼睛放光,仿佛看见大美女一般,随手丢了佩刀,挽起袖子,冲过来,接过刀坯,照着那捆铁丝砍去,一连砍了七八刀,只见铁丝捆早就成了八九截了。
哈哈,再来,龙州尉丢了手中刀,随便从水槽中摸出一柄剑坯来,也不用棉布去包,又寻到一根生铁铸成的铁锭,抬手间又是七八剑,也将生铁锭砍开了花,抚剑观看,不见缺口卷刃,还是多了一些划痕。
段老板看着龙州尉像疯了一般,高兴得手舞足蹈,道,成了,成了,成了。
丽雅和胡鹰高兴得跳了起来,闵家三兄弟也上去试了一番,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