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六(2)班的班花班草
18551600000005

第5章 观察真是太重要了

班里上语文课的时候,孙老师特意讲了一节“观察”,我们不仅学习写作文要学会观察,而且在生活中不注意细心观察也会犯错误的。观察是我们学习的前提,然后还要学会“比较”和“思考”。不会观察你怎么会比较和思考呢?

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就不会写出好文章来。这是我们小学生必须要学会的一个本领。

哎呀,观察原来真的这样重要,如果前几天,我们六(2)班几位同学都观察到孙老师的真正病症是什么,还能找吕大仙给她算卦出洋相吗?归根到底,就是我们观察不细。

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好好地学会观察了。

一细心观察,果然我们就看出了许多的问题。这就是像孙老师说的那样,世界上很多事,看起来很平常,可是仔细一琢磨,却大有文章。

有一个人经常给孙老师打电话。

学校有规定,老师讲课时,是不能接听电话的。这个打电话的人肯定对学校的时间非常了解,哪一节课几点开始,几点下课,都很清楚。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孙老师的手机质量不错,那是一个男中音,尽管孙老师说话时,总是偷偷地躲到墙角处,可还是被我们“观察”到了。

有几天电话来的特别多,后来又有几天那个男中音不知怎么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敢问孙老师,蓝依和说:“还是问问申老师吧。”

申老师说:“你们小小年纪好好学习,别管老师的私事好不好,人家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不兴搞对象呀,搞对象还不兴挑挑选选呀,你们快走快走吧。”

申老师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走到门口处,还听到申老师开玩笑地说:“想知道吗,找吕大仙给算一卦呗。”

蓝依和对吕晓可说:“咱孙老师的事,你得帮忙到底呀。”

吕晓可不知蓝依和什么意思,问:“你说怎么帮忙?还找我爷爷算卦?”

“找你爷爷不行,我是说,咱们就不能……”蓝依和把自己的意见说完后,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几个人的想法竟统一了。

我们想帮孙老师解决一下她的终身大事问题。

我们什么事办不了啊?我们可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会上网,有自己的QQ,会发短信,弄起高科技来大人们也得服气。还有那些家长们故意瞒着我们的事,其实我们早就懂了,有时我们说不懂,那是装的,好给大人们一点面子。大人们都特好面子,其实他们心里都很脆弱,比我们这些小孩子脆弱多了。

咱孙老师的“眼框”肯定高,就咱学校里那几位男老师,哼,连我都一个也没相中,就不要考虑了。蓝依和说:“井里没水四下淘吧。”吕晓可也不知他在哪儿引用的一句话,肯定是他在哪本杂志上看到的,“得满天撒网,重点培养。”反正我们得选一个让大家都相中的小伙儿才能往孙老师儿那领。

第二天下午放学,我们几位大仙的会议开始接触实质性的问题。中心议题是“保媒拉欠”。何水仙说,她想了一夜,总算把问题解决了,她说她舅舅叫张海洋,身高一米八三,大眼睛双眼皮,今年26岁,与孙老师正好般配。她说她的这个舅舅是运输专业户,家里除了有两辆130货车,还有三辆桑塔纳。吕晓可说,我认识你这个叫张海洋的舅舅,他以前不是倒卖电视机的吗?何水仙说,什么叫倒卖,那是搞流通,现在叫物流。吕晓可说,后来是不是赔得一塌糊涂?何水仙说,什么叫赔?做买卖有赔有挣,我舅舅就是负增长的时候多一点呗。

“算了,算了!你那个舅舅是小学文化!我也知道他,最开始是卖烤地瓜的。”蓝依和投了反对票,他接着说,“我有个表哥,叫刘德明,和刘德华就差一个字。”

蓝依和说:“我这个表哥刘德明会弹吉它,会唱歌,文艺体育都挺厉害。一肚子艺术细胞,年龄和孙老师差不多少,现在军校学习呢,是本科呀,可能都毕业了,要是留在部队呢,以后肯定能当上军官。”

蓝依和还要往下介绍他的这个表哥的特长,就被我打断了,“你的那个表哥我见过,眯缝眼不说,个子太矮了,你别净做美梦了。”

推荐了两个都被否决了,一下子出现了冷场,没人发言了。我们都恨自己认识的人怎么这么少呀。

还是吕晓可老谋深算,献出妙计,峰回路转:“在市里的报纸上给孙老师登个征婚广告,这是最时髦的上策。”

“不过——”蓝依和又提出异议,“咱们孙老师会同意吗?”

啥年代了,还封建?孙老师是绝对开放型的青年。你看咱们市里的报纸上经常登征婚广告,我老爸老妈都挺愿意看这个征婚的栏目。

“登报纸广告得很多的钱吧?”不知是谁又说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蓝依和这时说:“没关系,我爸爸是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何水仙插嘴说:“人家是说在报纸上登广告,你爸在电视台能管着报社的广告吗?”

“你这又是外行了不是?不管是电台、电视台还是报社,它们的广告都是一个合作的联合体,可以互换,懂不懂?你还是观察得不细呀。”蓝依和说,“我保证让我老爸打一个电话就能免费在报社登一个广告。”

孙老师的征婚广告第三天就在凌城晚报上发表了,在“鹊桥”栏目一个挺醒目的位置。

稿子是蓝依和写的:某女,二十五岁,优秀老师,欲觅高等学历、才貌双全、有房有车的如意郎君,谢绝面谈,非诚勿扰。联系电话:139×××××××××。手机电话的号码是孙老师的。这下好了,孙老师的手机像夏天的蝈蝈,叫起来没完没了。她很快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突然遭受众多电话“骚扰”,她把我们几个找到办公室好一顿批评。“你们回家去,一人给我写一份检讨!”刚开始我们还笑呢,笑什么?我们的凌城不算太大呀,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才貌双全、有房又有车的先生呢?后来我们笑不出来了,因为孙老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检讨怎么写呀?放学后回到家,我拿着笔画来画去就是写不出一个字。我突然想起了何水仙,她家就住在我家的楼下呀,为什么不去问问她。何水仙家的门没锁,是半掩着的,我敲了两下。何水仙在里面问:“谁呀?”我说:“是我。”“李不凡呀,快进来吧!”何水仙说。屋里只有何水仙一人,这个时候家长们都在上班。何水仙是从浴室里出来的,披着一件淡黄色的浴巾。浴室里的热气笼罩着她,像一团雾,她的头发湿湿的,还在滴着水,脸红红的似灿烂的桃花。这些年来,我除了母亲,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刚洗完澡的异性。

何水仙真的像一株水仙,身体散发着那种温暖、清新、花朵般的气味,这个味道真好闻,我像一只小狗似的抽了抽鼻子,好像一下子能把这个气味都吸到自己的肺里。

“你看什么?怎么不坐下呀?”何水仙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说。她发现我的眼睛有些异样,忙把身上的浴巾把上扯了一下。

“哦,我坐,我坐。”我说。

“你冷吗?”何水仙问。

“不冷。”我感到有一种害臊,一种卑微,还是有一点紧张。

“你找我有事吗?”何水仙问。

“哦,有事,我来观察你,不,是你观察的事,不,没事了,没事。”我怎么连话都说不成句了。我转过身要往外走,这时何水仙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吧,没事?我倒有个事求一下你。”

“什么事还求我,你说吧。”

何水仙拿过来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是一个笛子的谱子,是我从电脑上下载的,你给蓝依和送去行吗?”

“蓝依和在哪儿,你怎么不送?”我问。

“他在大凌河的橡胶坝练笛子呢,你去吧,肯定能找到他。”何水仙说。

我接过了那个信封。好呀,何水仙,你和蓝依和是什么关系,我才不给你送信呢。我就不送,你能怎么着。

何水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理,一把夺过了信,说:“看你那个眼神,不用你了!我自己去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你快走吧。”

回到家中的我,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脸,我一下子进入了一个黑洞洞的世界。我的眼前到处是抹不掉的人影,她是何水仙。是的,到了小学六年级后,我们开始喜欢打扮自己了,在女生的面前都故意装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愿意和何水仙说话,愿意偷偷地看着她走路。

细致观察了吗?蓝依和是这样吗?吕晓可也是这样吗?我有些糊涂了。

对了,我给吕晓可打个电话,告诉他何水仙去找蓝依和了,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几个大仙可是一个学习小组的,都是一个花园里的班花班草,你是班头儿,你管不管?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单独在一起的事,你管不管?

吕晓可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蓝采和什么时候也得听我吕洞宾的。我跟你看看去,咱们橡胶坝下见面。”在古塔下的十字路口,我如约等到了吕晓可。

然后,我们急匆匆地朝着大凌河的橡胶坝走去。

学校后不远处就是那条大凌河,我们回家路过那儿,大凌河通向渤海,这几日上游连降大雨,河水猛涨,浊浪滚滚,涛声震天。

映入我眼帘的,是那远方融入浪涛的夕阳,有几只水鸟儿用翅膀驮着晚霞,在那柳树林上方的风中飞翔。大凌河这段的人工湖就要竣工了,那条橡胶大坝正在准备合拢。

我知道蓝依和常常喜欢带着一根笛子在大坝上吹,好像河水是他忠实的听众。可是我和吕晓可并没有发现他。本来,我们想偷偷地观察一下何水仙和蓝依和在干什么。正找的时候,何水仙却拉着蓝依和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猛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许动!”何水仙说。

吕晓可问:“你们干什么?”话刚出口,蓝依和就把手指放在唇间,示意我们不要吱声。

蓝依和很神秘地说:“你们看,那个石坝上,对,就是每天我在那吹笛子的地方,有一个人坐在那儿望着河水发呆,有一个多小时了。”

“你认识吗?管那事干什么?”我问。

蓝依和这时发表他的预测,“我观察得特别仔细,大石坝上是个挺漂亮的小伙儿,戴着副金丝边眼镜。他手里拿着纸和笔,一会儿看着河水,一会儿在纸上写些什么,间断地用留恋的目光朝树林看一眼。”

“说到这时,你们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吗?”蓝依和很失望地看着我们。

“不会是在写遗书吧?”何水仙语出惊人,“你们说他是不是要自杀?”

“石坝下的水多深多猛呀,他总在那看着水,是在选跳河的位置呢。”蓝依和接着分析。

为什么要自杀呢?是丢钱包了?下岗失业没工作了?让领导批评想不开了?骑摩托车撞死人了?猜不出来。我和吕晓可本来是抱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现在的情绪又统一到一起了。

“失恋了,肯定是失恋了。”吕晓可说。他的这个观点我们都很赞成。前些日子报纸上曾经报道过有年轻人因为失恋了想不开自杀的事,没想到今天被我们遇见了。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不能让他跳河!怎么办呢?喊一声,也许他就跳下去了。去打110叫警察?也来不及了。等他跳下河再去救,一切都完了,那河水那么汹涌那么急,到处都是漩涡呀。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再等待了。我们几个人眼神一碰,迂回接近目标,搂腰,拽腿,抱脖子!我们甚至想到了老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一场激烈的动人心魄的战斗几秒钟就结束了,勾掌,扫堂腿,猴子望月,兔子蹬鹰,我们会的那点功夫终于派上了用场。“金丝眼镜”被我们从石坝上抢了下来,把他的脸儿都吓白了。

接着我们对他进行了语重心长的谆谆劝导,最让人感动的是,蓝依和给他背了几段孙老师教的人生格言,你得珍重生命呀,你还年轻呀,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何水仙还充满激情地给他大声地朗诵普希金的一首名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说到“就会到来”这一句时,何水仙还把右手向上一扬,做了一个很潇洒的动作。要不是考虑时间关系,她还会把普希金的“金鱼和渔夫”的故事再朗诵一遍。

这是名著呀,何水仙的朗诵差点没把我们几个同学的眼泪感动出来,可是这个轻生的年轻人听了后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他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我们莫名其妙。

“我是水利局水文勘测站的,在这里记录河水的水位和流量呢,你们这几个小淘气呀!”

他一说话我们听出来,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孙老师的手机里经常出现的就是这个声音。

不是吧,Sorry,sorry,very sorry。咱们赶紧溜吧!

“金丝眼镜”却故意绷起脸来说:“哎,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们就是凌城小学六(2)班的校花和校草,对不对?你们几个就是吕晓可、何水仙、蓝依和还有你——铁拐李,李不凡!对不对?你们说对不对?”

他说完自己也憋不住乐了,“我还得谢谢各位大仙的救命之恩呢!”他竟顽皮地向我们作了个揖。

我们全傻了。难道我们有这么高的知名度,连市水利局的人都认识我们六(2)班的几个大仙班花班草了?这是怎么回事?咱得问问孙老师去。

这时,“金丝眼镜”的手机响了,我们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怎么还不过来呀,我们全家都等你吃饭呢!”

是孙老师,没错,是孙老师。

还用问吗,他——就是孙老师的男朋友,人家挺好的,咱们几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在报纸上给孙老师征婚?

“金丝眼镜”收拾起手里的测量尺和笔,说:“走吧,我领你们一起找孙老师共进晚餐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边说着,边朝着大坝下的小路撒开了脚丫子跑,吕晓可还掐了一把愣神的蓝依和,“你就别观察与思考了,还不快点跑,一帮狗尾巴花,狗尾巴草,一帮大傻冒!”